“兰师妹,你来了。”转过身来,竟真的是寒辛夷,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温雅的浅笑。
“是啊,好久不见,寒师兄可好?”福了福身子,兰幽礼数周全。
“无妨。倒是槐师弟,一回来便谁也不理,径自钻进弟子房养伤去了。”自知兰幽心系槐安子,寒辛夷虽挑了个她关注的话题,但一番话,颇有几分不痛不痒。
“养伤?”想来,那日自个儿的那一剑,的确让师兄伤得有些深。但雪师兄救助及时,伤口也早已愈合,就连在神域也再没有复发。不过短短数日,槐师兄又是在何时何地添的新伤呢?本想追问,但见寒辛夷似乎并不想提起,自知他们有事故意瞒着自己,定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便生生的忍下了。
再度忆起那日师兄的振振言辞,兰幽心底泛出一丝苦涩,轻声道了别,转身便欲御剑离去。这时,一位紫裙少女从一侧的大松树旁闪身而出。
“兰师妹,你怎么来了?”寒缺月大眼睛黑白分明,却又闪烁着幽深莫测的眸光。
“我……不过是来看看师姐……”一番话吞吞吐吐,寒缺月只当她是担心槐安子被吓坏了。只是,不过是一介孤女,一个槐安子还不够,就连雪师兄、辛夷哥哥甚至冰龙公子,却也心心念念的向着她,对她堂堂公主寒缺月,真是一点也不公平啊~~
寒缺月压制住心中的不悦,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和颜悦色,如此尴尬的境地让她颇有几分难受。但那些反常的小动作,却皆清晰可见地落入了兰幽的眼底,联想到刚才寒师兄的疏离,兰幽身子一颤,不明白自己离开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是前来拜访,那就请吧……”寒缺月语气轻柔婉转,但兰幽听来却愈发生硬了许多。不过,念在往日的友情,兰幽尽量不介怀,微微笑了笑,随即和寒缺月一道来到了映雪峰寒缺月专属的弟子房。
轻轻锁上房门,寒缺月舒了一口气,径自便倒了盏清酒一口灌下,再用袖口轻轻拭去嘴角残余的酒花。
“寒师姐!”兰幽轻轻唤了一声,等待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寒缺月终究还是悠悠地开了口。
“兰师妹,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去了哪儿?”
“师妹不过是半空跌落,在崖底被困了几日罢了,多谢寒师姐挂怀!”
“那槐师兄与雪师兄,他们,也掉下去了对吧?”寒缺月面上带了一丝玩味的浅笑。
“是的……一同,掉下去了……”兰幽心中对寒师姐愈发的疑惑,而寒缺月心中冷冷一笑,道是月师姐果真说的是实话。
兰幽,看来真真的不过红颜祸水,只会连累身边的人受害受伤。想到月师姐口中兰幽刺向槐安子的那一剑,寒缺月只觉彻骨的寒凉,也不知何时便会轮到自己被兰幽也莫名其妙地来一剑,然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推下悬崖。有此损友,不如彻底绝交,细细比较,寒缺月倒觉得月师姐反而比兰幽坦率许多呢。
“既是被困了那么久,你们又是怎么突然逃出来的呢?”寒缺月问完了心底最后一个疑问,这也是她对兰幽最后的信任。
“这……恕师妹无可奉告……”兰幽的声音清晰而微弱,寒缺月心下凉了凉,随即轻轻闭上了眼睛。
“兰师妹,既是如此不信任师姐,那还是快些离开吧!”每一个音,皆是微微的有些颤抖,一番话,却又掷地有声。
“兰师妹,既然不以实相告,就莫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清冷的声音响起,角落里一个身影慢慢踱了出来,正是师姐月漾儿,发间也有一朵寒缺月最喜欢的淡紫色绢花,兰幽这才识破原来月漾儿是利用灵石债务将她引过来,就为了套她的话。
“还有,”月漾儿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以后,莫要再骚扰槐哥哥,他可是不要你了呢!至于其它的男子,你随意享用。”寥寥几句,却是字字诛心,兰幽心底泛起了一丝屈辱与无奈,眼底氤氲起了浅浅的泪光。再深深看了眼昔日的好友,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跌跌撞撞走出弟子楼,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兰幽独自蹲在冰冷的雪地里,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寒家兄妹冷漠的原因。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再信任,有些事情,却也是不能轻易讲出来的。有的,是受人所托不能说,而有的,却又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想来,寒缺月是她在雷华山最好的朋友,也曾共历生死,也曾结伴修行,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却从未想过会有今日。兰幽越想越悲伤,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