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极少有发怒的样子,即便是手下的人办事不利,他也鲜少会出言斥责。如今却对郭嘉犯了怒。
郭嘉却似乎不太买荀彧的帐,只赌气道:“那你呢,你又如何不知道我的意图?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猜到又如何?”荀彧板着脸,“你连说都不敢说出来么?”
“文若,激将法对我无用!”郭嘉继续负气,“我就是想让她死心,如何,不行么?”
“她一时想不开也正常,慢慢就好了,何必苦苦相逼。”荀彧劝道,“你将公子遗体要回,岂不是在她伤口上又捅一刀?”
“我就是要她早些死心,早死早超生!”郭嘉将头别到一边,“你把我拉着就是为了说这个?为何对她这般关心,莫非你还记着从前……”
“奉孝!”荀彧气的提高了声音,“我当初是看她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才说愿意收留她,早知你们一个二个如此宝贝,我真是说什么也……哎,奉孝,我今日把你留下来,是想劝你的!你执念太深了!她既已对大公子情根深种,你不如放手算了!”
他突然又压低声音道:“这个林珺,很有问题。”
“我知道。”郭嘉平淡道,“并且她并未对公子如何情深。”
荀彧只觉得郭嘉故意转移话题,而且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哼”了一声,不愿接话。
“男女之情并非没有,但她对大公子的感情,更为复杂一些。”郭嘉压低了声音,贴近荀彧耳侧道,“我观察了许久,她看公子的眼神,极少有爱慕,大多数都是怜悯!文若,她眼里全是是怜悯、同情还有愧疚!因为她早知此次出征,大公子会出事!”
荀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半晌才悄声道:“公达已旁敲侧击的寻问我多次了,你可有头绪?”
“放心,我自有分寸,很快会摸清楚她身上的谜团,不会被情绪冲昏了头的。”郭嘉轻拍了拍荀彧的肩膀,以示了然与感谢,而后飘然离去。
荀彧却还在站在原地,喃喃道:“那你着实需把握时间了。”
——
林珺半睁着眼,模糊的望着房顶。她挣扎时、生病时、伤心时都躺在床上望着这房顶,似乎盯着它看能安抚心神一般。
不知何时,一团温暖而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的耳边磨蹭。
她吓了一大跳,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支撑坐了起来,用力盯着床头看——竟是一只棕黄色的小奶狗。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狗最多两个月大的样子,肉肉的一团,林珺伸手过去,它竟温顺的贴了上来,极是聪明可爱,几乎立刻俘获了她的心。
她从前与夏荷就偷偷在宿舍养过一只土狗,是夏荷在野外捡回来的流浪狗。由于是偷偷养的,几乎是人吃什么,狗吃什么,吃喝拉撒全在宿舍,林珺从前回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寻找狗的排泄物,然后清理干净。
即使是这样,她穿越之前,除了亲朋好友外,最舍不得的还是这只狗。狗对人类的依赖感和忠诚度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它能在外界威胁来临时露出尖牙,也能每日在主人归家时给她最热烈的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