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亲自下厨做了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端到了二楼刘美君的起居室。
空调温度开得有点儿低,安然走进来就感觉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刘美君身上盖了件蚕丝凉被,落寞地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梧桐树冠。
梧桐花开了,粉色的花蕾层层叠叠仿佛满树绯色云霞,看起来极美。
但安然认为她并不是在看梧桐花,而是在睹物思人。
聂苍昊李代桃僵这件事情对刘美君的刺激挺大的,她似乎完全接受不了这件事的底细被扒出来。
刘美君是个很要强的女人,成日说嘴嘲笑别人,哪里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为了帝都圈子里的笑话。
或者有些东西比丢了面子更令她扎心,那就是打破了她的自我欺骗。
聂苍昊不是聂擎宇,一个人跟另一个人无论多么像,无论血缘关系多么接近,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人。
安然把银耳莲子羹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走到了刘美君的跟前,轻声地说:“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没有询问佣人,但是她猜得出来刘美君不可能有胃口吃饭。
刘美君仿佛没有听到安然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她的人。甚至,她连躺着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安然感觉出来她无处不在的“丧”,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出半分兴趣。
她又继续劝道:“事已至此,你再生气也改变不了结果,白白气坏了身子。等擎宇回来,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他会不开心的。”
刘美君终于动了动,却仍然没有回头:“你手指怎么回事,挨揍了?”
安然下意识地藏起了自己的左手,说:“快消肿了。”
阿豪给她搽的红花油很管用。因为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恢复得很快。
“哼,”刘美君冷笑,满意地道:“我也想揍你一顿,我儿子先替我动手了,挺好!”
听这语气还挺自豪的。安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你儿子这么孝顺,你还舍得跟他吵架。”
刘美君终于爬起身,精致的发髻有些散乱,没施粉黛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整个人仍恹恹地提不起什么精神。“你没事到我跟前献什么殷勤?”
安然看着她,压低声音问道:“聂擎宇呢?”
刘美君浑身一颤,突然指着门口方向,对她尖厉地喝斥:“滚出去!”
安然没有被她偏激的模样吓到,她仍然坚持问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我只要你一句回答,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儿子当然活着!你这个瘟神扫把星竟然敢诅咒他……”刘美君抓起了安然煮的银耳羹狠狠地砸向她。
安然反应很快,及时闪身躲过了,不过也有一些泼洒出来的热粥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刚好是她受伤未愈的左手,雪上加霜。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问一句他是否安好……”安然说到这里语声有些哽咽。
“他当然安好!”刘美君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直着脖子大声喊叫:“我儿子能有什么不好,他样样都好!”
“可是他人在哪里呢?”安然恨不得冲上去抓住这个女人使劲摇一摇,让这个躲避在梦幻里的女人清醒一下。“既然他一切安好,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自从记者发布会之后,帝都圈子天翻地覆。聂老爷子病重不起,聂家叔侄的争斗也达到白炽化。可是无论闹得多么厉害,始终没有聂擎宇的任何消息。
刘美君睁大美眸,微张着嘴巴喘息,仿佛一条缺氧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