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不是还有那么多你的血脉?”谢夔沉声问。
可能是因为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冷静,以至于直接让谢辛垣觉得更加生气。
“你说你那几个弟弟?都是些废物!”谢辛垣毫不客气地说出这话。
刚被鹤语“罚站”在一旁的胡氏,在听见谢辛垣这形容时,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来。
她就知道,谢辛垣这老匹夫后一直都对她儿有偏见!说什么她跟袁氏是一样的,他不是在乎身份地位的人,可是现在听听,有谁做父亲的,像是谢辛垣这般形容自己儿子?
胡氏气得一张脸变得更红了,但她不肯在鹤语面前留下“不知礼数”的印象,硬生生忍住了在这时候跟谢辛垣吵架的冲动,只能自己先生闷气。
谢夔和鹤语不由对视一眼,两人显然也很意外谢辛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辛垣在说完这话后意识到有些不妥当,紧接着又打了个补丁,他一边叹气,一边开口道:“你的弟弟都被我惯坏了,整日里不学无术,现在身上连个功名也没有。就算是能把他们塞进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但英国公府的重担,又哪里是他们能担得起来的?”
谢夔抿唇,没有说话。国公府日后会是什么模样,又会不会从顶层的上流圈子里跌落下去,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甚至相反的,他还隐隐有些期待看见这一天的到来。
谢辛垣见谢夔不吭声,又想到谢夔居然自作主张直接上书了圣上,心里恼火又焦急。当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在谢夔身边的鹤语身上时,忽然心头一动。
自打谢夔携鹤语从朔方回上京后,京城里也有不少关于两人的事迹流传。就只说那一日蹴鞠比赛,他就听过谢敬元说起鹤语在蹴鞠场上是有多维护谢夔的,想来这两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常年在京城里的谢辛垣知道鹤语在帝后两人跟前的分量,从前鹤语跟谢夔相处得跟陌生人一般,他自然没什么奢望,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谢夔跟公主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那谢夔递上去的请辞,自然也能让鹤语从中斡旋。
“殿下。”谢辛垣忽然将话头对准了鹤语,他一脸沉痛,“殿下也知道逐寒本就该在日后继承英国公府,现在他莽撞行事,只因他误会当年母亲跟老臣的恩怨,还请公主殿下能在圣上面前说上一二。”
就算是谢夔请旨,希望承德帝收回他的世子之位,但只要承德帝驳回,谢夔还还是名正言顺的英国公府的世子爷。
鹤语意外扬眉,她看见谢夔要开口说什么,忽然脑筋一转,先一步开口:“本宫若是能帮国公爷这一次,国公爷能用什么交换?”
她笑眯眯地看着谢辛垣,那双眼睛里满是狡黠。
跟不熟悉的人谈什么交情,交换才是最重要的。
谢辛垣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殿下想要什么?”
鹤语托着腮认真想了想,那张小脸上似乎露出几分为难,“其实本宫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国公爷做的,不过……”她话音一转,“驸马想做的事,也就勉强算是我想做的吧。”
谢辛垣:“……”
“驸马今日过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母亲的牌位请回去。”鹤语认真说,“不然,就用这个交换吧。”她声音轻快,似乎并不知道先前谢辛垣是有多执着想要留住袁氏的牌位。
谢辛垣没有说话,他心里举棋不定。
“殿下只有这一个要求吗?袁氏是老臣的接发妻子,她的牌位应该在祠堂里,好生受着谢家后代的供奉……”片刻后,谢辛垣终于开口,他一脸苦涩地看着鹤语,还企图打动鹤语,让她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