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为时已晚……惜哉元直……痛哉元直……见刘平站在门口,出神望着外面天际,徐晃犹豫一下,上前唤道:“主……”
然而话还未说全,却被一人拉住。
转首望向搭着自己的肩膀的陈到,徐晃分明望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成功夺下延津,夺了袁绍囤积在此的诸多粮草,又大败袁军,歼敌六七万,本该是大获全胜才是,然而,自己军中却损了一位军师……
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么谋士呢?自然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像徐军师这般的名士,又岂是十万兵甲可比的?
望着刘平的背影,徐晃暗暗一叹。
“尔等且先下去歇息吧!”刘平无丝毫预兆地丢下一句话,率先走了出去。
堂中众将面面相觑,随即一同将目光望向贾诩。
“诸位将军且下去歇息吧!”依在廊木后的贾诩淡然说了一句,随即亦是走了出去。
出了庭院,行不到十余步,贾诩便望见刘平站在一处空旷地,仰头望着天际。
犹豫一下,贾诩细步上前,凝声说道:“主公,元直求仁得仁,乃是大善之事,主公,莫要过于悲伤……”
“文和啊……”刘平长长叹了口气,负背着双手喃喃说道:“我是否太过依重你等……”
“咦?”贾诩闻言有些纳闷,疑惑问道:“主公此言何意?莫非主公信不过在下等人?”
“岂是如此?!”刘平苦笑一声,转身望着贾诩说道,“内有子敬、公台、子鱼,外有元直与文和,似乎我只需静坐家中,天下便唾手可得……”
说着,又是长长一声叹息:“元直之疾,早在初至黄河边时,我当发觉,然而却……若是我能早早发觉,尽早将元直送归许都,元直也不会落到如今局面……”
“此乃天意,非主公过失!”贾诩凝声劝道:“在下与元直久为至交,不也未能及早发觉不妥么?元直那家伙,他不想说的,主公便是逼他,他也不会说,恐怕那****下榻前来,便是发觉自己命不久矣,是故想为主公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呵呵,元直心神缜密,既然打定主意,又岂会自露马脚,叫主公得悉此事?倘若叫主公得知,必将他送归许都,那才会叫元直心中遗憾呐!”
“遗憾?”似乎被贾诩言语吸引,刘平转过身问道。
“是啊,遗憾……”点点头,望着天际骄阳,贾诩喃喃说道:“从军十载、马革裹尸,为将者大多期望自己阵亡于沙场、也莫要老死于病榻,可惜我等文人……啧啧!呵,我思元直临走前,必是狂饮美酒……即便是我等文人,亦不想老死于病榻啊!”
“……”刘平张张嘴,为之动容,良久之后,他长长一叹说道:“若不是我过于依重你等,你等亦不必如此我劳,元直亦不会……”
“哈哈!”还没等刘平说完,贾诩哈哈大笑,摆摆手正色说道:“主公错了!所谓谋士,乃是人主而谋,若是主公不依重我等,我等反而会感觉不受主公重用,日渐离心也说不定哟!”最后一句,极具戏谑之意。
“呵呵,文和说笑了!刘平微微一笑,想了想却觉得有些道理,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些真正的大贤,只是希望展示自己才华,对于权力、财帛、名望,其实并非很是看重……当然了,像守义那般,连自己才华也懒得展示的,不在其列……
“主公若是对元直心怀不忍,那就待日后平定天下之后,主公亲自前往乌巢,在那偌大土地上,悉数倒满醇酒,为之悼念,我思元直必是嬉笑眉开!”
“唔!”刘平点点头,抬头望着天,一字一顿说道:“我当平定天下,以我刘天机之名!”
究竟是什么……这股突如其来的压迫力,究竟是什么?
“……”站在刘平身后,贾诩难掩眼中惊异。
一转身,望着贾诩,刘平凝声说道:“文和,我意欲袁绍决一死战!”
“什……什么?”贾诩面色大变,急切说道:“主公,三思啊,即便是袁绍如今大败,军心震荡,然而他麾下仍有数十万兵马左右,近乎我等十倍,敌强我弱,不可硬拼啊,当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刘平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得元直妙算,如今我等已夺下延津,袁绍军中粮草乃尽,正是败他良机,这是元直以姓命换来的,若是我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