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一口气赶过三辆骡车,又在两辆马车间穿过,痛快之极。
如此在闹市中策马奔驰,当真是风光无限。
这时左方行人道上有几个结伴而行,打着各式彩伞的标致胡女,正对他行注目礼,秋波抛送。
沈牧连忙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以灿烂的笑容回报,惹得她们更秀目发亮,娇笑作态。
沈牧大感有趣,示威似的快马加鞭,连过两名骑士,风驰电掣间,心中忽生警兆。
一道微仅可察的黑影,从右方行人道电射而来,斜斜穿过两辆奔行的马车和骡车间的空隙,以惊人的准绳和速度朝他射来。当沈牧察觉是一条长而闪亮的头发时,它已钻进马儿的右鼻孔去。
暗算者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利用两辆车子作掩饰,待被袭者察觉时,已不及应变。
若头发的目标是沈牧本人的话,他定可及时避过,现在则是马儿惨遭暗算。
马儿一声痛嘶,人立而起,接着往右倾摔。
沈牧在随马儿一起跌个灰头土脸前,弹了起来,越过马车,往暗器来处扑去,心中勃然大怒。
街上的交通立时乱作一团,人人奔走侧目。
马儿挣扎下又爬起来,此根头发摆明是作弄性质,并没有真的伤及马儿。
但沈牧正在意气风发的当儿,更感颜面无光。
足尖点在对面车马道微靠行人道那一边奔至的另一辆马车顶上,借力再作腾升,刚好捕捉到一个优美的女子背影,闪进一道横街去。此女穿上红色劲装,目标明显。
沈牧猛提一口真气,顾不得惊世骇俗,就在行人的头上掠上一间杂货铺的瓦面,追赶敌人。
如此当众失威的事,这些日子来他尚是首次遇上,这口恶气怎都硬咽不下去。
远处瓦面那动人的红影一闪而没,像是诱他追去的样子。
沈牧现在艺高人胆大,明知可能是个陷阱,仍夷然不惧,全速追去。
一口气掠过十多间房舍,奔落一条横巷时,女子倏地出现前方。
沈牧一震停了下来,愕然道:“原来是你!”
赫然是把李靖从素素手上抢了过去的红拂女。
红拂女不知是否钟爱红色,不但手上的拂尘血红似火,与红衣互相竞艳,乌黑闪亮的秀发处更插着一朵红白相间的簪花。配合着她的冰肌玉骨,不但没有丝毫俗气,还出奇地显得冷艳秀气。
沈牧不知如何,心中的怒火消敛大半,正思忖谁人可穿红衣比她穿得更好看时,红拂女冷笑道:“今趟我使手段引你来此,纯是为了私人间的恩怨,与秦王完全无关,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旁人插手。”
沈牧踏前一步,皱眉道:“我和你间有什么恩怨?”
红拂女一对动人的美目射出凌厉的神色,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徐徐道:“若非你两人颠倒黑白,不辨是非,我夫君何须为你们终日长嗟短叹,困苦惆怅。大义当前,你们现在若能迷途知返,尚为时未晚。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沈牧大感头痛。
只看刚才她以秀发作暗器的手段,便知她名不虚传。无论内功、手法、眼力均达到顶级高手的境界。
最大的问题是无论他如何痛恨李靖,亦难以狠心下杀手来对付他这美艳的娇妻,除婠婠外,他对女人都是容易心软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是全力出击,而他则是心有顾忌,自然是大大不利。
红拂女还以为他在认真考虑她的忠告,耐心的等候着,哪知他心中想的竟是这么回事。
好半晌后,沈牧叹道:“夫人究竟是怎样遇上李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