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非常陌生,陌生得令印阳琰认为,这声音兴许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不过他在随后,便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陌生声音所说的话,他不禁在心头冷笑。这个陌生的声音,却是他最熟悉的东西所出来的,一个跟他共同用着一个身体的东西,所出来的声音。
这个陌生的声音,来自印阳琰体内所封印的怪物。因为只有封印在印阳琰体内的怪物,才有可能说出此番话来。不过这令印阳琰感到非常的惊奇,这时他头一次,听到体内封印着的妖怪说话,也是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察觉到它的存在。脑筋十分好使的印阳琰,一下子便想明白,一定是因为自己中了阴毒,身体太过虚弱。所以,那个在自己体内的怪物,才会有机会出来同他说话。
以前,在印阳琰十岁的那年,印海棠身负重伤的倒在灵朽阁内,吓得印阳琰差点疯,当时他的左耳便先是产生了尖锐的声响,然后他便开始头昏眼花,神智变得越来越不清楚,就同中了蛊毒的感受一般无二。后来他师父印海棠便告诉他会如此的缘由,并让他控制情绪,因为若是他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很有可能被封印在他体内的怪物钻了空子,心智会被怪物给操控,到时身体不受控制的他,很有可能会伤及周边的人。于是印阳琰谨记他师父印海棠的话,在后来会尽量控制他自己的情绪,压抑怪物在体内暴动的一切机会,以免他一旦身体被体内的怪物所控制,会伤到他最爱的师父,那可就追悔莫及了。经过长达十年的不断克制情绪,造就了印阳琰处事不惊,遇事都会微笑着从容面对,一副脸皮厚的痞性状态。所以他才能够在当初看到他师父印海棠冰冷的尸体之时,也能够很快的便稳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被人说他是冷血无情之徒。如果那时,他没能够极致压抑心中的痛楚,后果将不堪想象。虽然他将对于师父去世的心疼,深深的,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但他还是会在夜晚的梦境之中,将枕头一次次的打湿。
练就了不轻易动怒,不轻易伤痛,永远从容不迫笑着的印阳琰,他的心有时会比韩天一的脸孔还要冰冷。他在面对这个忽然冒出的不之客之时,用异常冰冷的口气回答它说:“第一,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因为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第二,我是不是傻瓜不是由你说了算,我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是绝对不会比你傻,要不你也不会被人封印在了我的体内。第三,我的性命当然宝贵,因为我只有一条命,但是并不代表我的性命就特殊,如果用我的一条命,能换来数以千计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会在所不惜。如果在这世间还会再出现像是游魂井这般难缠难应付的灵异古怪东西,只要我知道,小爷我就不会袖手旁观。”
印阳琰将话说的铿锵有力,他不知在从何时其,慢慢的开始变得有点像他师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印海棠了,只是他自己没有现而已。印阳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再是那个对什么事情,对任何人都不关心的他了,在他身上,已经开始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陌生的声音主人,没想到印阳琰这么快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印阳琰果然不愧是被人称为“滑头鬼”的精明男人。这样聪慧男人的身体,他是越来越想要侵占了,他会在完全将这副皮囊侵占以后,然后在彻底的将其摧毁,来祭祀他的重生。
“小子,你今天虽然如此的嘴硬,但是你不知道,以后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会为你今日所说的话而感到后悔。”
“不会有那么一天,那一天绝对不会来到。”
“那我们就走着瞧。”
“好,我绝对会奉陪到底。”
短暂的交谈以后,印阳琰脑中那个陌生的声音便不再说话了,好像是消失了一般。但是印阳琰十分的清楚,陌生声音的主人并不会彻底的消失,不过有一天,他在解决掉那个杀死他师父印海棠的“它”以后,一定会让他身体内的这个声音,彻底的消失。
印阳琰在木桶昏迷的这段时间,杂毛老道士和小佛爷,还有黑沙三人,轮班守在印阳琰的身边,监管佣人在给木桶内渐渐变凉的水换上热水。而在这期间,三人都曾经偷偷看过印阳琰的身体,现他身上那些好似冻死的肌肉和皮肤,渐渐开始恢复正常。身上那些恐怖的黑色手印,也从最初的黑色,变成了淡淡的灰色,后来开始一个个逐一的消失不见了,印阳琰的身上,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白皙光滑的皮肤。
印阳琰在木桶之中,足足泡了三日,才苏醒过来他,便惊喜的现,之前他体内那条若有似无的灵脉,现今已经大致成型了,只还是无法储存灵力而已。
从水桶出来的他,浑身被泡得尽是褶皱,小佛爷在印阳琰站起身的时候,便立刻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边笑着流泪,一边对印阳琰说:“老大,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死了,再也醒不来了。”
印阳琰现今是什么也没有穿,就这么被小佛爷抱着,他在颇为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尴尬,此时他若是青竹翠玉扇子在手中,小佛爷的脑袋上面,一定会多了好几个大包。
“我知道了,你先松开我,让我把衣服穿上。”
印阳琰见小佛爷一把鼻涕一把泪,没完没有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便想要将他推开。可是小佛爷就好似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抱着印阳琰不松手,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真是令人不禁莞尔,又不忍直视。
这时,印阳琰的救星来了,杂毛老道士拿着一件长袍,披在了印阳琰的身上,并将仍在激动不已的小佛爷拉到一边,然后问印阳琰说:“琰老弟,你感觉怎么样?”
印阳琰将杂毛老道士披在他身上的长袍穿好,没有系扣子,而是十分随性的直接用腰带系好,胸口处结实的肌肉十分不安分的露出来了一些,然后他便抬腿从水桶内走出,他的大长腿在轻而易举的迈出水桶之时,那个画面真是美得令人喷鼻血。
走出水桶的印阳琰,两步便跨到了床边,一下子便钻进了被窝内,对守在旁边的杂毛老道士等人说:“我没事,不过得睡上一觉,然后等醒来的时候,再饱餐一顿就完全好了。”印阳琰所谓的饱餐,熟知他的人都十分的清楚,那同他一个人要吃一桌满汉全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听到这话的黑沙,便立刻对印阳琰说了一句:“兄弟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准备庆祝你清醒的大餐。”
杂毛老道士也让印阳琰好好休息,便拉着杵在一边的小佛爷也同黑沙一起往外走。印阳琰躺在床上,看着走到门口的三人说道:“道长,小佛爷,黑沙大哥,谢谢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三天因为都没能够好好睡觉的三人,黑眼圈全都长了一大圈,在听到印阳琰的话以后,三个人都微笑着回头,冲着印阳琰一起说道:“好好休息。”
印阳琰等人,虽然没有那些一头磕在地上的俗套,但是他们早已经在数次同生共死的经历中,体会到了情比金坚的意义,俨然已经成为了生死兄弟,亲密朋友。
关上印阳琰的房门以后,小佛爷转身对杂毛老道士说:“道长,你说上官星雨警官当初那么担心我老大,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她来探望一下?这个女人也未免太反复无常了吧!”
杂毛老道士看着小佛爷莞尔一笑,然后微微挑起眉梢对小佛爷说:“上官警官应该工作忙吧!不过你问上官警官做什么?你似乎对她很关心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之前她在看到我老大昏死过去的样子,都哭了,我看她,绝对是对我老大有意思。”
“无量天尊,你不要乱说,小心被琰老弟听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小佛爷闻听此言,立刻闭上嘴巴,装作刚才的话并没有说过,问黑沙给印阳琰准备什么好吃的?
黑沙说他准备让人去乡下抓一头猪回来宰,小佛爷立刻大叫着说“好”,在听到要杀生,杂毛老道士立刻在旁边念了一声“无量天尊,贫道刚才耳背了,什么都没有听见。”说完,便转身回房了。
黑沙老大是个说到做到的汉子,他走到一楼,便立刻让菜头去乡下抓一头大肥猪回来。他的意思是乡下自家养的猪,不是饲料猪,猪肉好吃又不肥腻,杀一头给印阳琰好好的补一下身体。他想的是,让菜头买一整头猪,然后杀好带回来。结果实心眼的菜头,听说黑沙老大让他抓一头猪回来,他便带着人,真的去乡下抓了一头猪回来,一头活蹦乱跳,哼哼直叫的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