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一入住灵朽阁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逼印阳琰把辫子剪了,他看着印阳琰身着一身藕白色绣雨花金线龙纹宽袖缎袍,腰间系着镂空的龙凤纹青铜扣头的腰带,不禁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琰,你的衣服实在是太夸张了,还是换一件大褂穿吧!还有,你得把辫子剪了!现在是民国了。”
印阳琰十分不情愿的抵赖道:“我是灵媒师,这身装束必须得穿,还有我喜欢辫子,不想剪。而且灵媒师简短了头,实在不伦不类,哪里还有灵媒师的威严了。我若是剪短了头,我师父都该气得从坟墓里面跳出来了。”
韩天一似乎没有料到印阳琰会提起他刚刚死去的师父印海棠,面色有些凝重的看了他一眼,估计是在担心他还没有从悲痛走出来。但是韩天一又猛想到印阳琰何时有听从过他师父的命令,便知晓他不过只是将他去世的师父搬出来当挡箭牌而已。于是乎,韩天一便死活逼着印阳琰剪掉辫子。
见到韩天一坚决的态度,印阳琰便心说: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韩天一早就料到印阳琰会耍赖,不会乖乖的听话,心想衣服可以慢慢的简化,但是头必须得剪掉,于是一板一眼的对印阳琰说:“衣服不换可以,不过你得换个型,正是不能留辫子。”
印阳琰十分认真的低下头思忖了一番之后,非常不情愿的回答说:“那好吧!”
走出灵朽阁,印阳琰想起刚刚逝世的师父,还有即将离他远去的长,心想: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真是个多事之秋啊!然后便直奔京城南门附近的理厅,一进理厅门便对店员说:“给我把头烫一下?”
圆脸的美女店员立刻惊讶的问道:“烫?”
估计很少会有男生前来烫,所以她感到十分的惊讶,并不确认的冒出了疑问。
生性随意洒脱惯了的印阳琰,眯着笑眼点点头,回答了一声:“嗯。”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翘着二郎腿哼着歌,竟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着一头毛茸茸的大卷披肩,感到十分的洋气又时尚可爱,印阳琰立刻心满意足的朝着老板娘赞赏的举起了大拇指。
回到灵朽阁后,韩天一在看到印阳琰时尚洋气的新型以后,果然十分不满意的开始唠叨:“小琰,你的头也太夸张了,不像是灵媒师,反倒像是画报里面的模特,还是女模特。”
印阳琰在心中暗暗说道:自己将韩天一弄到灵朽阁来,完全是自找罪受,摸着快要生茧的耳朵,一脸装相的问韩天一说:“不好看吗?”
韩天一十分认真的看了一眼以后点点头,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育道:“好看,只是跟灵媒的职业不符合!看上去好似花花公子,对我们的饭碗有影响。”
被韩天一夸奖好看,印阳琰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他这货,就是喜欢别人的夸赞,于是他立刻嘴角上扬,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着对韩天一说:“天一,你还真是老古板,干嘛跟我这么计较。”
印阳琰迷人的笑容对韩天一是一点也不管用,他又开始唠叨说:“印海棠大师不在了,你现在就是灵朽阁的当家,这个样子”
没等韩天一把话说完,印阳琰立刻出声制止道:“停,打住,又来了,我把头扎起来还不行吗?真是受不了你这既古板又啰嗦的性格!还有,像是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可是你却是老穿着黑色的深色衣服,弄得我们俩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好似黑白无常一般。而且你老是板着脸,多显老。学我天天开心的笑着,多好。”说完,印阳琰便在韩天一继续唠叨之前,转身快的走开了。
韩天一望着印阳琰远去的背影低喃道:“你脸上的笑容,真的是开心的笑容吗?”只可惜印阳琰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并没有听到韩天一的低喃。
印阳琰走进他师父印海棠生前住着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依旧。忆起以往,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让师父省心过,真不知师父当初把自己捡回来以后,有没有后悔过?
二十年前,印阳琰被遗弃在灵朽阁的门口,然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闯进了印海棠,也就是后来他的师父,这个单身老光棍灵媒师的生活,从此彼此相依为命,直至到他师父走的那一天。
印海棠教会了印阳琰不少的道术道法,让他成为灵媒师,并成为了灵朽阁的主人,并也教导他为人出事,给了他一个安定温暖的家。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师父对他更好,没有人比他师父同他更亲。
思念好似毒蛇一样忽然涌上印阳琰心头,他猛然感觉子在心底的深处一下子涌出了一丝陌生的东西,他急忙端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灌下了一大口的茶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看来,得去后山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