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冕这话说得,让许多人都皱眉。
这是刑堂的事,穆一真人自己难道不知道,还需要你特意提醒?
刚要跨出门槛的毕戈覆脚下一顿,扭头看了谢冕一眼。
尉迟烁脑中却似有什么突然炸开,流星般一闪而逝。
穆一真人是个面貌瘦削深刻的老者,平日里严肃的时候多,两条法令纹很深,如山谷间的沟壑。他神情肃穆,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谢师弟说的是。”
殿中本就很低的气压因谢冕这句话更显沉郁。
张沛和铁铮跟在众首尊首座之后跨出殿门,才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氛围猛然一松。
毕戈覆早就不见人影,张沛站在台阶上,一时有点茫然。
尉迟烁指点他道:“你去向持云峰弟子解释一下今日之事。记住,勿乱传乱信。”
张沛松了一口气,抱拳诚心道:“谢尉迟师兄。”
毕戈覆出了殿门,反而没有急着离开,就站在点绛台上,负手而立。
铁铮看到这位首座山峰一般立在前头,不由双股打颤。
尉迟烁拍拍他肩膀:“去吧,今天这事又不是你的责任。”
铁铮如蒙大赦,快步跑开。
尉迟烁走到毕戈覆身边,与他耳语两句。
“王卫恐怕也有问题。弟子已命人盯着他了。原拟不要打草惊蛇,不想还是让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尉迟烁面色有些羞惭。
毕戈覆道:“打草不打草的,这蛇都已经惊了。能恰好卡在这个时候杀人灭口,可见不是一两个人所为,必定已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尉迟烁问:“那王越……”
“手不要伸太长。这是刑名堂的事,我们不能管。”
尉迟烁默,捏了捏拳头:“王越……在穆一长老手里,也保全不了性命?”
尉迟烁心思通透,处变不惊。毕戈覆对这个弟子还是颇为看重,见他目露忧色,便道:“你也是早就知道的,王越自暴露的那刻起,已经没有活路了。”
继而面上一哂:“玄天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扎下这样一股势力,从根子里面烂起来。看来不消元极宗和无妄宗打上来,玄天门也是命数将尽啊!”
尉迟烁听了这话,不免露出几分不安:“师尊……”
“无事,”毕戈覆收起了那一抹讥诮的笑,“王越的事,你不用管了。看好王卫,别让他也被没扣了。顺着这个藤,给我看看能不能摸出这个瓜来!”
尉迟烁只得应是,抱拳告退。
毕戈覆却将他叫住,拿出一叠符纸和两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珠子给他:“有备无患。”
尉迟烁见是一些隐身和防御的符篆,还有两颗定魂珠,伸手接过。
毕戈覆目光落在弟子身上,略微温和了一点:“性命为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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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隽站在洞口,烦躁地揪了一把头发。
他不知道玄天门三山十二峰如何,反正凌初山的宿舍条件就挺好。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屋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柜桌椅一应家具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