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夜晚,他看似衰老了许多。
“问出来了吗?”颜烈喃喃道。
“问出来了一些。”一名管家赶紧凑了过来,“这三个人当时有两个就在屋里,另一个在屋外奉茶。”
“那究竟是谁害了我儿?”颜烈追问。
“这……”管家犯了难,“三人都说不出所以然,说是那刻睡着了。”
“这分明是谎言,给我继续打,我一定要找出真相。”颜烈暴怒,拍案而起。
大堂外,听见声音的丫鬟仆人赶紧一溜烟儿躲避至远处。
管家吓得一哆嗦,他偷偷瞥了眼吊着的三个血人,“再打就要出人命,恐怕甚么都问不出来,不如让他们缓一缓,明日再问亦可。若是他们再不肯交待,那就……”他用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不管,我儿都没了,哪还管他人死活!”颜烈喊道,“这一定与掌剑门有关,不是他们的干的就是因他们而起!我履行约定为他们死守长安城至今,得到的却是如此结果!”
他踱了数步,对管家道:“你现在就把府里身手好的家仆都集中起来,从中挑选健儿,今夜寻机会出城!”
“去哪?”管家赶紧问。
他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妥,忙令执刑的兵士悉数出门,将门从外面关上。
颜烈压低声音,“去义军大营找黄巢。”
管家吃惊,“主人意思是要和黄巢联合,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掌剑门?”
颜烈眼睛血红,“我是官,黄巢是贼,官和贼怎可能联合,但是用贼杀狗倒是可行。让掌剑门和黄巢相斗,我们趁机出城,去蜀地投奔陛下。”
“主人妙计,我这便去办!”管家拜退。
可他还未走出几步,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的视野陡地发生变化,只觉眼前的大堂越来越高,伴随着砰的一声,他便只能看脚下的地面。
他只觉头晕目眩,眼前视角随即改变,看见自己无头的身体兀自站立,鲜血好似喷箭。
颜烈见此情形吓了一大跳,他想喊一句“谁在杀人,是好汉就站出来!”,可他的声音还未出口,便感到胸口发闷。
浓稠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管,令他发不出丝毫声音。
颜烈惊恐地捂住脖子,眼睛因为恐惧睁得老大,他甚至没有看清刚刚掠过自己脖子的那道银光。
这该是何等恐怖的暗器,比军营里的弩箭还要快出许多。
鲜血流尽,颜烈眼睛里的最后一丝光泽也随之消失。他魁梧的身躯倒地,发出的闷声并不足以惊动大殿门外负责卫戍的兵士。
房梁上传下一声轻吟,“道法自然,莫有不从,德之所向,心之所趋。圣人降世,以道德真言教导万民……”
雪花飘落,长安城的夜依然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