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袭见刘墉不停地自责,便道:“兄弟,圣上并无责怪之意,临行前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董袭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段明黄的绢帛,边递给刘墉边道,“圣上极是硬气。当咱们被曹仁重重围困,无路可逃时,圣上对曹仁道,你要的无非是朕,你只要放过他们,朕就跟你回去。否则,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曹仁不敢强逼,只得答应,我们兄弟才留得这条性命,辗转回到了富义。”
刘墉热泪盈眶,拜了三拜,高举双手,恭敬地接过来,然后捧到书桌上,拨亮烛火,小心展开锦缎,恭读起来,只见上面写道:操贼侵擅国权,欺君罔上,结连朋党,擅乱朝纲。朕夙夜忧思,宗庙倾危,社稷将坠。将军刘墉,威而有恩,勇而有义,宽宏而有大略,忠贞不二,朕封刘墉为荆州牧、益州牧,纠合各地忠义之士,应天顺时,扑讨凶逆,以宁社稷,以报万分。书诏付卿,勿负朕意!建安六年冬。”
“当时圣上虽不知兄弟的处境,却坚信你们能避险脱困。圣上说,这世上惟有刘墉可以托付,要我将此话一定要传给你。”
刘墉见献帝对自己如此器重、如此期许,又见绢帛上血迹斑斑,有的字迹模糊,显然是献帝血泪所书,更是羞愧难当,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上,“皇上,臣有罪啊。”热泪夺眶而出。
董袭忆起当日的情景也是心潮澎湃,待刘墉抽泣较小,便道:“兄弟,要不哥哥整点酒来,咱们哥俩畅饮一通,大醉一场,你看如何?”
刘墉哭了一阵,心情稍好了些,苦笑道:“大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酒醉后可能什么烦恼也没有了,但第二天呢?烦恼仍在,头还又疼了,何必呢。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告辞!”
“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刘墉一拱手,“天还不算晚,没事的。”
董袭无奈,只得答应,另吩咐两个亲兵远远跟着,直到听说刘墉平安进府方放下心来。
本来照刘墉的习惯,他喜欢一个人去江边独坐一阵的,不过想到此时正值冬日,江边寒风凛冽,又天色将暗,只好回府关在屋中,饭也不吃,人也不见。四位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房外叫了良久,刘墉只是不应声,不由担心不止。幸好董袭赶来将事情原委简要告诉了董芸,四女方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夜,刘墉房中的烛火亮了一夜,四位夫人也担心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刘墉打开房门,看到四位夫人疲惫、憔悴、焦急的神情不禁歉然,草草说了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便起身去太守府,又密传有关人等前来商议。不一会儿,郡相虞翻,陆军都督魏延、水军都督甘宁,本部的董袭、周仓、裴元绍以及特邀的廖化、诸葛亮等人悉数到场。
刘墉先将献帝诏书展示给众人,又将诏书的来由详说了一遍,然后听大家的意见。魏延欣喜道:“太守得圣上眷顾,恩宠如此,以后咱们出兵起事那就师出有名了。”
甘宁却疑道:“何以圣上加封太守为荆州牧和益州牧,这两地可是刘表、刘璋的地盘啊。”
董袭解释道:“那是圣上想那两人虽是汉室宗亲,却目光短视、惟利是图,不思报效朝廷,只知守土自保,心甚恨之。尤其刘表,圣上更是恨入骨髓。故写诏命,令太守领此二人之爵。”
“这纸诏命刘表、刘璋会听从么?”魏延担忧道。
“不会。”虞翻断然道,“圣上已到城下,刘表仍敢闭门不纳,何况一纸诏命。”
“依在下之见,这诏书不能拿出来。”
众人一怔,一看,说话的却是诸葛亮,有人问道,“孔明兄,这是为何?”
诸葛亮道:“此诏命虽是圣上亲笔,不过示之却也无用,刘表、刘璋必不会奉命,反而陷圣上于危难之地。”
“难道曹操敢弑君不成?”
“世人虽知曹操囚禁天子,有篡逆之心、僭越之实,其党羽遍布庙堂,敕赏封罚皆出相府,与天子无异。然其托名汉相,名正言顺,无可指责。此诏若出,天下皆知圣上与曹操水火不容,有杀操之心。曹操何人,怎会坐而待毙,岂不是授之与口实,令圣上陷入险恶之境?”
“难道曹操还敢废帝自立么?”
“难说。诸位还记得弘农王刘辩么?其本为灵帝嫡长子,少帝,却因不喜于董卓而被废。仅一年,又因怨望作诗被董卓鸩杀。如今之情景与当时何其相似,即便曹操不弑君父,废黜另立新君,再竖傀儡也未可知。”
“孔明所言极是。”说话的是一直没开口的刘墉,“昨日我想了一夜,我也以为这诏书不能用,至少现在不能用。只要我们不拿出来,圣上便没有危险,不过伏皇后却不一定了。哎,都是我害了她呀。”刘墉一阵自责。略停了一会儿,刘墉又道:“今日请诸位来,主要是想商议一下以后的应对之策。”
“如今天下虽乱,论实力却是曹操一花独秀,傲视四方。而刘表、刘璋、张鲁等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足成事也。暂能与曹操相抗衡者惟有江东孙权……”
甘宁插话道:“太守打算去投孙权?”
“当初就没打算去投江东,何况现在。”刘墉摇了摇头,又道,“雒原以前实力不济,只得投靠他人,以求庇佑。然而刘墉殚精竭虑、苦心谋划,费心劳累如此,却难受重用,难被采纳,以致数年努力却是一事无成。昨夜我思前想后,豁然开朗,求人不如求己,何必去投他人。”
众人一听,都欣喜若狂,齐声道:“太守早该如此,以雒原之力又何需听命于人,受人所制。”
刘墉笑道:“这方面我不如你们啊。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是这样想的,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我们可占人和。以雒原为基业,再伺机攻取荆州、西川,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再图中原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刘墉向旁边一瞥,见诸葛亮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便点头微笑示意。大家商议了一下以后的发展重点便渐渐散去,刘墉对诸葛亮道:“孔明贤弟暂且留步,愚兄还有事相商。”
刘墉对诸葛亮道:“贤弟,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时间。不能让曹操及早抽身南下,为兄有一计,请你参详一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