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返回,土屋内只唯榻上昏睡的老妪。
文宗孔府内。
墨然将从孔懿指间放出的血端到案上细看。
一股异常难闻的咸腥味窜入鼻中。
“他中的是西羌一带惯用的岩蠖毒,涂于长茅刃尖用于狩猎,使猎物皮肉无毒,周身之血慢慢凝滞坏死。西羌一族大山下的猎户常借此毒捕猎过冬。”墨然回望孔嘉,续道:“孔懿中此毒已有一月,血中之毒早已融尽,若要救他,只得换血。”
孔嘉神色无惊,眉峰微微舒展,只道了一字:“好。”
言罢便伸手解开自己身上黑色云锦长袍,扔至屏风上,只着中衣躺在了榻上孔懿身侧:“换吧。”
墨然划开孔懿右手腕侧,唤来婢女拿木盆承接毒血,再往床榻内侧割开孔嘉腕脉以细竹管插入,接至孔懿左手腕脉割口之中。
“一柱香后需换其他同族之人继续换血与孔懿。”
孔嘉面色无波,平静地看着上方床梁,只应了一声:“好。”
片刻之后,两名婢子匆匆来报。
“文长老和阮长老不知从何处听闻少爷在将自己的血换予懿少爷,皆惊忧以极,正赶来枕书楼内阻拦少爷。”
婢子话音方落,便闻步声匆匆,正于门外快步踏近。
墨然正自蹙眉,便听几人于屋外呼道:“文首!孔懿不过是您的伴读,身为武宗之首保护文首是他份内之事,即便以身相护,也是应该,文首将他安置在枕书楼内救治已是高义,实无必要再冒自身之险,行换血之事!”
榻上的男子转首看向屋外,一柄寒铁扇自袖中滑出,未插竹管的另一只手执起扇柄便向门外嘈杂的黑影射去,听得一声惨叫,那铁扇穿透木门不知钉在了哪个倒霉之人肩头。
孔嘉随之面朝门外,扬声道了一个字:“滚。”
墨然看着那把黑色寒铁扇从自己面前飞驰穿过,忽然忆起曾劫下惊云阁一支文筒,是梅疏影亲笔所书,只寥寥数句闲诗,难窥其讯。
开头两字,曰弋之。
……
孔嘉,字弋之。
……
含霜院中,又覆新雪。
端木孑仙雪夜归罢便昏睡不醒,如今已是第四日。
叶绿叶一脸震怒地看着云萧:“此前第三日师父便就醒了,此次至今未醒,已近第四日的申时……自从二师伯予师父剔蛊之后,师父的身子分明越来越差!数次昏睡不醒,一连几日。便是这个当口,你与小蓝还要胡闹!”
叶绿叶怒视云萧,冷冷道:“她究竟因何而离?难道不知师父近来身子不好,离不得侍奉么!且至今未归!她是作何念想,难道与你生怨,连带师父榻前也不打算回了么!”
青衣之人抿唇肃面,久久,低沉道:“是我之过。”
叶绿叶抬剑直指云萧:“若非师父身边如今离不得你的医术,我必驱你去将小蓝寻回训斥!如今阿紫已没了……小蓝又无故而离,师父身边唯余你我二人,你若再生事端惹师父劳心,别怪我与你不客气!”
青衣之人满面惭色,脸色微见青白,冷郁倦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