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果然还有后手吗?”
阴艳呜咽不成句。
关于方觉浅的命运格,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人道破过一些了。
有些说她与王轻候天生相辅相佐,但也相克。
有些说她此生命运多舛,颠沛流离,生不得善终,死不得好果。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只是那时候,方觉浅知道自己的命格天克王轻候,会成为他称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之时,果断选择了离开。
后来,方觉浅不信这天命,强行要让王轻候成王,强行要改变这个命运。
她想,她是神枢,她没理由改不了这小小的命格。
但今日阴艳的话,让她周身冰寒,也许,她误会了这其中的意思。
也许,这是才是奚若洲并不责怪自己逆改天命,非要让王轻候成王称帝的原因。
因为奚若洲知道,自己所做一切,不过图劳。
而王轻候果然舍其一生,能改变很多,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真正绝望的神色弥漫在她胸腔和眼中,缓声问:“阴艳,如果我做了一件非常非常错的事,我该怎么办?”
“那就去认错啊,做错了事情就要去认啊!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去弥补啊!小姐姐,你要去挽回啊!”阴艳泪流满面,哭得断肠,喊得声竭。
“你知不知道,休书,怎么写啊?”
……
阴艳将江公请上楼的时候,方觉浅的休书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墨迹未干。
江公只一眼,便看到。
他动了动手指,面色不变,“方姑娘想与老夫说什么?”
“江公请坐。”方觉浅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来,我一直未与江公你好好聊过。”
“那今日便可聊得畅快了。”
“江公,我想知道,连一个人的死亡都算计进去,连来生都诅咒,可会令你夜半不安?”
“我以为,你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
“毕竟我也将天下人的生死算计了进来,对吗?”
“对。”
“江公深思足虑,我自以为,我能算得过你,想不到,还是技不如人。”
“看来方姑娘是想明白了。”“是的。”方觉浅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当他们告诉我,我与王轻候命中既相辅又相克之时,我以为,说的是我神枢的身份,与他反神殿的立场,没想到,是方觉浅的命运
。”
“是你自己选择了做方觉浅。”“嗯,江公好手段。我不做方觉浅,便不会帮王轻候走上王座,我做方觉浅,我的命格就会将他的称王之路生生阻断。无论我选哪一个,你都是赢家。”方觉浅慢声道,“从
王轻候走进凤台城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注定了,他永远不能越过王启尧,成为新朝的王。”
“一直以来,您屈居幕后,鲜少露面,时常让我忘了,你是曾经与我义父,与宁前辈并肩之人,你哪里会轻易被我一个黄毛丫头破局?”
“那日在神殿大火前,神殒殿破,其实也不过是成全了你。你跟我义父争了这么些年,我们亲手把胜利果实,送到你手上。”“你唯一的遗憾,应该是我没有死在当日,而是被我义父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