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的,要找准你的欲望,可不容易。”
殷王了解每一个人的欲望,欲望的另一个名字叫所求,他一直不知道方觉浅所求的是什么,所以,他只好,给方觉浅培养一个小小的欲望,替她设置一个小小的所求。
方觉浅明白了过来,之前殷安对越清古说过一段话,那段话是用来逼越清古北上的。她说,殷朝面临着两个风险,一个是越城那九万精锐之师,一个是方觉浅与王轻侯,在他们看来,越城九万人才是最大的威胁,他们优先选择承担方觉浅与王轻侯的风险,着手去解决越城的隐患,更是为
了牧嵬的安全。
只要越清古北上,方觉浅与王轻侯一定会拼尽全力地保护他的安全,抓紧为越城抢出一线生机——而这,就是殷王给方觉浅培养的欲望。
只要方觉浅有这个想法,殷王就能知道,方觉浅要做什么——她必然要北上。
这个目的明了了,南疆内战这场闹剧的意图也就清晰起来,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只是在为北境将要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同样,北境将发生的一切,也会成为南疆舒缓殷朝大军压力的佐助。
围魏救赵的同时,赵也在呼应着魏。
那么,在洞悉了这一切,顺理出了事情的脉络后,殷王要毁掉他们计划的办法,就显得再简单不过,困住方觉浅就够了。
办法简单,实施不易,要困住方觉浅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便只能从最易得手的地方切入——比如张素忆。
方觉浅的掌心轻轻握紧了椅子扶手,紧咬着的牙关缓缓松开,她看着殷王,眸光清亮透澈,像极了山泉溪水,但蕴含着可击石穿的力量:“殷王,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张素忆,而置全盘大局于不顾?”
“不知道,但寡人清楚,你是个善良的人。”殷王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轻点了一下,“在这种时候,寡人觉得善良是一种美德,叫人喜欢。”“很可惜,王上你不知道,善良的人恶毒起来,有多么出人意料。”方觉浅勾了下唇角,“当年花漫时死的时候,我也恨不得杀了虚谷和于若愚,但后来当我真有了这样的权力,却选择放过他们,你以为,是
什么原因?”
“有一些人在私情上的确罪该万死,但是他们的位置决定了他们必须活着,所以我可以放下私情,顾全大局。如果我连花漫时的仇都忍得下,我会忍不了,一个张素忆的死吗?”
殷王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像是也没有想到,方觉浅居然有着这样高的容忍度,和这样低的底线,看来她的那个大局,真的非常重要了。
但随即他笑了下:“寡人没那么天真,相信仅靠一个张素忆,就能留住你。但寡人想来,你应该不愿意失去身边更多的人吧,比如剑雪,比如王轻侯,甚至比如樱寺,你能容忍几回?”
“如果有一天你终于达成目的,站在路的尽头,回头一看,身边却空无一人,想来也很孤独吧?可巧,寡人甚懂那种孤独。”
“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殷王拂袖而笑——“博弈而已,胜者为王,别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