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皇宫里杀得天昏地暗,天牢里依旧是稳如泰山。
除去十多个狱卒保持巡逻,加强戒备,其余人都堆在刑房里,围着方桌,挤得满满当当。
曹斌花天酒地惯了,在牢里也不安生,反正睡不着,干脆喊狱卒们过来赌钱。
他手气相当不错,不多时便赢了五十两,兴奋得双目通红。
狱卒们的兴致也很高,轮流上,却没谁能阻挡曹斌大杀四方。
赢红了眼,小曹以为是家里供奉的财神显灵,每次开盘前都会双手合十,朝四周拜一拜,嘴里念叨着财神保佑。
然而这赌钱看在张武眼里,全是——
人情世故。
不说杨三这种几十年的老赌棍,在牢里闲着无事,就爱研究赌术,单就把短刀玩出花的程狗,千刀万剐都学会了,凭手指的力量控制三颗骰子的点数,岂不是轻而易举?
然而他也输了三两银子。
张武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没有上场。
牢里众人都晓得他从来不赌,并且身怀神功,想出千很简单,突然上场输给曹斌,岂不显得刻意?
“还是不要破坏大家的气氛了。”
张武默默退至人群最后,悄无声息离开刑房。
他没有巡牢,而是径直走向重刑区最后面的第二百号狱。
隔壁便是昭狱,门口过道常年有镇抚司力士把守,不过到了晚上会封闭通道,关上沉重石门。
天牢狱卒们几乎不来这里巡逻,免得看见镇抚司的人,心里膈应。
而从一百九十号狱到二百号,有十间狱房,向来不住犯人,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当成仓库来用,也不上锁。
有句话叫灯下黑,镇抚司的人整天看着第二百号狱房,但没谁会进去摆弄里面腥臭的杂物。
张武走进牢房,把角落里堆起来两米多高的烂木板床挪开,最下面垫着封茅厕用的厚重石板,往旁边一拉,露出个漆黑的大洞。
很早以前,他便思考过各种应对危机的预案。
家里有可能被人吹毒烟,把你闷死在床上,所以张武把土炕挖通,造个地道直通外界。
天牢里也一样。
牢里密不透风,只有官监才有通风小窗口,万一强攻天牢的人把毒烟吹进来,你武功再高,也得被闷杀在牢里。
造个地道,留条后路,张武很早便开始做了。
这几年牢里来过几个精通遁地功的盗墓贼,挖人祖坟,都不是好货色,全都被他当成工具人,悄悄调到重刑区最后面的牢房,白天好吃好喝待着,晚上弄过来挖地道。
张武不怕他们嘴不严实。
纵使其他狱卒知道了,也只会笑一声武哥儿太过谨慎,然后安然享用这条保命通道。
至于泄露秘密的犯人,很难见到隔天的太阳。
“咳——”
张武朝着地洞用力咳嗽一声,不多时,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囚犯从洞中爬出,谄媚说道:
“大人,地道已经挖通了,直达天牢外面。”
“很好,你为何不趁机跑掉?”
张武似笑非笑问道。
犯人讪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