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幕倒是让他对柳正钧有了不同的看法。
“老柳若真能傍上这吏部尚书,人家掌管天下吏员升迁,纵使免职,人脉关系也不可想象,说不准还真能官途畅通。”
张武原路返回,心里正暗想着,却见程狗从远处跑来。
“武哥儿,来活儿了,六爷招大家过去。”
“在哪个房?”
“刑房!”
“刑房?”
张武双眸骤缩,没再多问,连忙走去。
天牢有不成文的规定,打钱要在囚犯的房间里进行,算狱卒私下的行为。
你若把人拉到刑房去,绑在刑架上要钱,那便相当于刑讯盘剥,公开虐囚,把见不得人的事情摆在台面上,影响非常不好。
所以但凡把囚犯拉到刑房,基本与钱无关。
张武赶到时,房中血迹斑斑的十字刑架上,绑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嘴里塞着破布,呜呜出声,满面惊恐的看着狱卒们。
等白天当值的二十个狱卒到齐,马六才看着卷宗念道:
“威武将军丢失三千两银票,状告这家奴所偷,但这奴才半月前已回乡……按威武将军的意思,这三千两银子必须有个说法,铁定是这家奴偷的。”
狱卒们鸦雀无声。
马六看着刑架上瑟瑟发抖的犯人道:
“非是我等有意为难你,实在是顺天府衙判了你偷窃之罪,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画押,承认偷盗这三千两银子,否则我等只能对你用刑。”
“呜呜呜——”
囚犯满面冤枉,拼命摇头。
按照大坤律法,奴偷主钱,杖八十!
数额巨大者,枭首。
承认偷了这钱,必死无疑。
张武低着眉头,没有看那囚犯,便已晓得不管这家奴承不承认,都是个死。
马六把大家喊过来,也是依照牢中惯例,对这种没油水,但又不得不完成的屈打成招,大家都要动手。
用现代化讲,这叫风险共享。
平时打了钱,大家一起分,如今遇到烂事,众人也得一起扛。
“每人三鞭子,不死,我来补刀。”
马六抡起布满倒刺的黑色藤鞭,抬手便猛抽三下,鞭子在空中划过的尖利破空声,让狱卒们忍不住捂起耳朵。
抡鞭过后,三条血肉模糊的长印贯穿囚犯胸膛,囚服都炸开成布条,使其疼痛到面容扭曲狰狞如恶鬼。
“你招了,还可以秋后问斩,死个痛快,不招,待会就得死。”
马六把早已写好的供词从案卷里拿出来,在家奴面前晃了晃,瞬间就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这一下点头认命。
让狱卒们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