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木枝看着他那一脸的黑漆漆,倒是也没什么心思再骂他了。
两人说完话,就把张满带回了衙门,顺便拿走的,还有医馆的记录。
谷绣救出来的那张房契,房子所在的地址刚刚好被烧掉了,剩下的部分只写了买主的姓,连名字都没写。
买主姓田。
但是究竟是田千蓉,还是田千河,无法证明。
至于那根黑漆漆的簪子,更是很让谷绣失望。
经过李七黎的测量对比,这只是一根很旧款式,用到磨损程度连烧坏都掩盖不住的,尖端都被磨得差不多的,普通铁簪。
这并不是杀害关月的凶器。
面前放着一撮灰堆,身后的房间里躺着还昏迷不醒的张满,四个人都面色严肃的盯着那灰堆,各自沉默。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觉得,我手都被烫了,最后抢救出来的是一堆没用的破烂。
而且还让钱木枝觉得我没人性,很丢脸。
那你们都跟哑巴了一样,是为什么?”
谷绣这会儿脸已经收拾干净了,歪在桌边,眼神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开口问道。
三人闻言,第一时间还是没有人出声,钱木枝觉得不搭理谷绣,似乎显得他更丢人了,斟酌了一下开口。
“我在想,张满为何会在这时候选择自裁。”
谷绣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张满是扛不住内心的谴责,这才销毁了证物,上吊自杀。
但其实,他们现在除了张满解释不清的凶案时间以外,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这会儿再加上他烧毁的并不是凶器,那他这会儿的自杀,看起来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昨天他看上去确实精神恍惚,难道只是因为觉得……陈策说的是真的,接受不了关月会偷东西,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钱木枝自言自语一般猜测道,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
“或者是因为那二百两?”
赵烨宁闻言,试探性道。
“他腿受了伤,一直心爱的妻子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后面甚至换了银票把钱藏起来。
我觉得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应该是更大的。”
谷绣看了看两人,摆摆手道:“不是说他没什么事儿了吗?等他醒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七黎闻言,手指在桌上轻点了点。
“他……吊了太久,伤到了喉咙。
就算醒了,可能也要很久不能说话。
要是运气不好,他脑子也会出问题,要有一阵子口齿不清,或者言语混乱。
简单地说,就是短时间内,都不能指望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话了。”
李七黎说到“吊了太久”时,钱木枝忍不住带着点责怪看向谷绣。
谷绣跟她眼神一对,摸了摸鼻子,有点儿心虚。
“不管是哪种情况,张满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不顺,我觉得他的承受能力应该会更高一些。
而且杀害关月的凶手还没抓到,就只是这些原因,不会让他这么突然就决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