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进行了良久,直到月上中天,对面的一家三口说的意犹未尽,张幼莲也吃得肚滚溜圆,这才算是散了席。
一边送张幼莲回初心苑消食张祺安一边询问着张幼莲:“这次升班想要什么奖励,无论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当然,要我能办得到的。”
大大的圆月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挥洒下洁白的月光,如同轻薄的鲛纱,朦胧的披在大地上。
张祺安的声音沉稳中又带了一丝轻柔,就好似那没有星星的深沉夜空,虽然让你看不到边际,却也让你知道你永远在它的保护之下。
张幼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祺安,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或许有些时候放任自己做一个孩子也是一件足以称得上是幸福的事。
两只手背在身后,张幼莲轻轻跑了两步,听着耳边响起的自己哒哒哒轻快地脚步声,看见月光下自己被拉的矮胖的黑影子,忍不住又是一阵轻笑:“只要是哥哥能办到的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
张祺安挑眉,也是微笑:“自然当真,你可想好要什么了?”
张幼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张祺安忍不住眼皮微颤,便听张幼莲大声说道:“那就把哥哥你这些年攒的所有零花钱全部都给我吧,哈哈哈哈!”
疯狂地魔笑声传开,张祺安却是一阵错愕。
皱眉,看向神情逐渐认真的张幼莲,张祺安却是没有一口回绝,反而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你想做什么?”
“先不告诉你,不如明天哥哥陪我一观如何?”张幼莲笑眯眯的说道。
看了她一眼,张祺安没有说话,却也算是无声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张祺安先从吉祥那拿回了张远山的印鉴,随后便去找了那位郭副将劝说他进府当张幼莲的武教习。
因为夏朝的太祖皇帝便是马上得天下,且当时的皇后亦是马背上的好女儿,更有太祖皇帝皇后夫妻二人亲自上阵杀敌的故事,是以在本朝女子尚武并不是什么丢人违背女子教条的事。
在请过郭副将做郭教习之后,张祺安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公主府,张幼莲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着出发呢。
“我听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和朱六走得挺近的?”马车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张祺安突然开口问张幼莲。
张幼莲一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因为地契?”张祺安又问。
张幼莲再一次点头,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张祺安便道:“和朱六接触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家子弟,你自己和他接触也把握好量,因为母亲这层关系别人也不会传什么闲话,自己注意吧。”
似乎是说到了长公主,二人一时竟有些相对无言。
看了一眼张幼莲,张祺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每个月初一都是他要给母亲问安的日子,先时只有他每个月初一给母亲问安,那时他还问过为何没有妹妹,后来母亲身边的嬷嬷才说是因为大小姐如今还太小。
可是直到现在,每个月也都只有他才能去小佛堂请安,前几天他和母亲提起让张幼莲日后也一道来请安,母亲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多年下来张祺安早已明白那是母亲不希望再继续谈话做出的反应。
见状,张祺安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无奈的退了出来。
如今,看着那张与母亲相似到一模一样的脸,张祺安突然忍不住问她:“小花,你可曾有怨过母亲?”
张幼莲一愣,从脑中已经想好了建筑结构的设计稿中退出来,看见对面张祺安略带一丝关切的目光,眼神顿了顿,随即才点头:“以前是有的。”
“那现在呢?”几乎有些迫切的,张祺安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幼莲看着自己浅粉色的鞋尖:“现在不了。”
对面的张祺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轻叹了一声:“你不怪她就好,母亲也有母亲的苦楚……”
张幼莲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情不知怎地突然有些低落,就算是已经到了那片荒地都没让她心情好起来。
是啊,她现在确实不恨那位长公主殿下,但她曾经也确实恨过,因为在张小花的心里,长公主作为她的母亲,却从来都没给过她一丁点听说过的宠爱,甚至都没让她体验过作为别人的女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