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娘转过身,此时身上已经不过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衣衫,覆盖在那依旧是丰满妖娆的白皙娇躯上,随着那同样被雨水浸湿的薄薄衣衫滑落娇躯,已经一丝不挂的李凤娘微微叹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扩儿在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今本宫最为担忧的,就是不知道扩儿又该如何面对德寿宫的太上皇……也或许,还会在心里记恨我这个母后吧。”
说完后,李凤娘便在竹叶儿的服侍下,缓缓走进了那冒着热气的浴桶内,被热水包围住娇躯的李凤娘,在浴桶中满足的长叹一声,闭上凤目缓缓道:“一会儿派人去知会叶青一声,这些时日就安分一些,史弥远既然已经被羁押到了大理寺,那么扩儿便是自有他的打算,让他叶青切莫心急,为了去除心头大患再因而让扩儿对他再次心生不满。”
竹叶儿在旁默默点点头,而后想了下后问道:“若是这几日圣上召奴婢……问起一些当年的事情,如韩侂胄、史弥远、燕王三人之间的恩怨,甚至是一些涉及您的旧事的话,奴婢恐怕不太好回绝……。”
“他们三人这些年的恩恩怨怨,甚至包括朝廷对叶青的态度立场,你如实说就是了,若是……问起本宫……就让他来问本宫吧。”李凤娘心头有些烦躁,最不愿意面对的便是她跟叶青这些年的拉拉扯扯,但如今,却是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也许……或者……奴婢以为或许推脱给燕王倒不失为上策。”看着李凤娘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竹叶儿便继续接着说道:“圣上的性格您自然了解,有些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当面问您的,若不然的话,今日在信王府阁楼内,圣上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但叶青……。”李凤娘心里多少有些犹豫,确实,这种事情她都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赵扩,而赵扩在知晓真相后,李凤娘也知道,赵扩也很难问自己。
或许赵扩从叶青那里获得一些想要知道的当年旧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李凤娘不知为何,却是有些担心叶青会把赵扩给带跑偏了,甚至……甚至李凤娘在此刻突然有些纠结跟不平衡,深怕因此而让赵扩对叶青越发信任,乃至超过对她这个母后的信任。
而就在竹叶儿服侍着李凤娘沐浴时,叶青也已经命徐寒把舒王父子送进了皇宫,至于史弥远,则是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毕再遇已经在等候的大理寺内。
整个临安随着赵扩令叶青全权处置信王府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宜为由,如今已然被叶青的种花家军完全接管,而原本时常出没在临安大街小巷的禁军,也从临安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车缓缓驶入大理寺内,风波亭前缓缓停下,叶青率先走下马车而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身后的史弥远倒是面色平静,看着雨后清新空气下的风波亭,深深吸口气,颇有些享受道:“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史某头一次今日大理寺。”
“放心,这一次保证让你在大理寺内多呆上一些时日。”叶青回头看着史弥远笑着道。
“燕王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史弥远率先走进廊亭内,丝毫不理会旁边的大理寺狱卒以及毕再遇等大理寺官员。
叶青挥挥手,示意毕再遇留下其余人退下后,这才跟着走进风波亭内。
“当年岳飞便是在此被冤杀。其实很多时候……。”叶青打量着风波亭的四周,有些感慨道:“很多时候我都以为,总有一天风波亭也会是我叶青的归处,现在看来,史相还是早了我一
步。”
“你以为圣上就会全然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史弥远没理会叶青的感慨,成者王侯败者寇,虽然他也相信这句至理名言,但如今,他不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我知道史相你家财万万贯、富可敌国,你难道以为……凭借这些就能够让你相安无事吗?圣上既然决定了由我叶青来全权负责今日之事儿,史相觉得还有必要做无谓的挣扎吗?”叶青看着史弥远那张肥胖的脸颊问道。
史弥远则是微微眯缝着那双小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叶青,忽然一笑道:“如此说来,显然燕王还有后手?”
“舒王父子救不了你,朝堂之上你的党羽……同样也救不了你。”叶青淡淡一笑,继续道:“我知道,史相经营朝堂多年,你会认为圣上之所以会把你暂时羁押在大理寺,便足以说明圣上心里还是有所顾忌你史弥远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但若是叶某告诉你,今日在信王府与圣上相谈时,圣上曾问起朝堂当该遵循大宋立国之后的旧制,还是应该彻底去除一些无用衙门的话,你觉得你史弥远还能够相安无事吗?”
“你认为这是史某的后手?”史弥远反问道,对于没有探出叶青是否还有后手一事儿,他最起码在这一刻并不感到气馁。
看着依旧平静的史弥远,叶青嘴角依旧带着随和的笑意:“不错,你没有像当年韩侂胄那般蠢,知道给自己留后手,而圣上羁押你于大理寺,非是以谋反作乱就地处置,让你以为还有一丝希望,但……叶某想说,史大人,你已经没有生路了。进入了大理寺,我便绝不会再给你走出这大理寺大门的机会。”
“如此可就是两败俱伤了。燕王难道要跟史某鱼死网破吗?不错,以你燕王如今的势力,想要除掉史某易如反掌,可你想过若是你擅自处死我的话,圣上还会相信你吗?别忘了,圣上本就因为你在北地的事情对你疑心重重、坐立难安。燕王你这一次回临安,志向不就是在朝堂吗?所以史某相信,没有圣上的旨意,你决计不敢擅自处置史某。而史某只要不死,就总有办法说服圣上,相信史某并未有作乱之心。”史弥远同样是神态从容,在这一刻,史弥远比当初韩侂胄在皇宫兵变时的表现,显然要高出一筹不止。
“如此说来,史相不愿与叶某在朝堂之上两败俱伤了?”叶青端起茶杯问道。
“不错,史某从未打算在朝堂之上与燕王两败俱伤,甚至史某认为,你我完全可以共掌朝堂。燕王善兵,史某善财,如此一来岂不是相得益彰,更能够保我大宋之盛世之象?”史弥远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来多少的诚意,但言语却是让史弥远自认为,叶青必然会因此而心动。
“若是在上次叶某回临安时,史相愿意如此坦诚相待,或许叶某还真会心动,但如今……史大人,如今可是我叶某占据优势,你不觉得这样的条件,在如今的形势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叶青像是意动,但显然有些贪婪与野心。
“打开天窗说亮话,史某如今已然成了鱼肉,燕王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只要史某能够做到,一定不会让燕王失望。”史弥远盯着叶青那双深邃的眼睛果断说道。
“史大人可知晓自己如今共计有多少钱财?朝堂之上有多少党羽?”叶青平静的问道。
史弥远送到嘴边的茶杯微微一顿,而后缓缓放了下来,脸色也跟着变得阴沉起来:“燕王什么意思?想要釜底抽薪?让史某一无所有?”
看着平静微笑的叶青,史弥远深沉道:“若是史某把这些全部交给了燕王,那史某岂不就成了任由燕王宰割的鱼肉?燕王不觉得自己的胃口太大了吗?”
“即便是你不全部交出来,难道你认为就有筹码跟我谈条件吗?史大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想必史大人也知道,圣上的条件也绝不会比叶某的宽松。圣上虽然年幼,但已然被叶某说服,愿意在今日过后,开始谋划自杞、罗甸,甚至是大理纳入我大宋疆域一事儿,而若是圣上想要实现这些抱负,难道不需要钱吗?叶某就算是能够用兵如神,可没有钱粮,又如何能够助圣上开疆拓土,去跟汉唐比肩呢?”叶青开始放出自己的筹码说道。
史弥远不出声的看着叶青那张微笑的脸庞,像是在判断叶青所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在他看来,这一次叶青借赵扩大婚回到临安,应该是为了跟他争夺朝堂才是,但如今叶青却是亲口说出,他的志向并非是朝堂,而是其一向最喜欢的率兵作战、开疆扩土。
赵扩今日在离开信王府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叶青全权处置,这对于叶青来说,已经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加上李凤娘对赵扩的坦诚,所以当赵扩下这样的旨意给他时,叶青就已经知道,如今临安的局势已然是尽在掌握。
之所以一直留着史弥远,而不是在信王府就将其处死,除了要让赵扩能够看清楚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以外,便是希望借着史弥远一事儿,能够让他在赵扩心中彻底没有丝毫的嫌疑。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史弥远背后拥有的巨大财富,如今对于叶青来说不单是个迷,甚至就连史弥远本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财富。
而叶青留着史弥远,显然就是想要找出史弥远的所有财富,以及他在朝堂之上的所有党羽,如此一来,他才有可能让整个朝堂之上的史党被清除干净,让朝堂从今往后改天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