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自己这一日私自出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在表姐的指引下,他已经远远瞧见了那杨会理跟闫克己的女儿,到底长得是何模样儿,但显然,不管是杨会理那花容月貌的女儿,还是闫克己那姿容样貌稍显普通的千金,都未能够在赵扩的心里留下哪怕一丁点儿印象。
李凤娘在得知赵扩回宫后,并没有立刻就召赵扩来慈宁殿,而是当作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她看来,不管赵扩同意与否,那么这门亲事,在今年元日后便会被确定下来,所以赵扩的意见在李凤娘这里,并不是排在第一要考虑的位置。
夜色随风摇摆着皇宫内的花草树木,同样,也摇曳激荡着赵扩那颗少年的心。
明亮的灯烛使得御书房内亮如白昼,赵扩的心头同样也是被一片光明与异样感环绕着,随手翻开的书籍映入眼帘,随后脑海里便会再次出现那韩瑛的影子。
无心看书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赵扩,当一个人在脑海里回味着今日湖心亭的一切,而不知不觉的走到点将台处,伸手抚摸着上面那三个血红的大字时,赵扩心头才猛然一惊!
此时的赵扩才幡然醒悟,自己即便是今日跟韩瑛说了几句话,她也冲着自己甜甜的笑着,但……但这一切跟自己会有关系吗?自己……自己不还是要娶那闫克己的女儿吗?而韩瑛岂不是还要嫁给他人?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样,少年的赵扩瞬间僵立在点将台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微凉的夜风吹过,一缕掉落到额前的黑发,轻轻拍打着有些呆滞的赵扩,陷入沉思中的赵扩,开始思索着该如何跟李凤娘说,想要娶吏部员外郎韩彦嘉女儿一事儿。
直到意识到,在他母后李凤娘那里,自己很难说服母后后,扶着点将台的手掌开始慢慢握成了拳头,坚定的说道:“立刻召舅舅进宫,我有要事儿相商。”
卫泾还来不及答话,赵扩便雷厉风行的转身向点将台下方走去,而后突然又说道:“不必了,此事儿暂时不告诉舅舅。”
快步再次走回勤政殿御书房的赵扩,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认真跟凝重,面前铺开的空白旨意,让赵扩一时之间难以下笔,他放弃了找李立方相商关于韩瑛一事儿,而是选择了请教远在北地的叶青,只是已经坐了小半个时辰的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叶青请教。
在他看来,这件事儿显然已经无法更改,而叶青即便是同意了帮自己,但正所谓鞭长莫及,可若是把叶青差遣回临安,他虽然并不觉得小题大做,但……身为当今圣上的他,头脑中还有残留着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切莫把叶青召回临安,否则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非是因为韩瑛一事儿,而是因为自己屁股底下这把龙椅。
而此时的叶青,心思则是放在了对耶律楚材的观察上,他第一次看到耶律楚材对一个人毕恭毕敬的样子,甚至在济南府卫绍王完颜璟跟前,他都没有见过耶律楚材如此这般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好奇,契丹辽人难道对于皇室都是如此尊崇吗?可既然如此尊崇,为何却要投金呢?
当然,这件事情显然也并不是耶律楚材,或者是耶律楚材的父亲能够做主的事情,毕竟,那时候,在金人把辽人赶到草原以西时,这世上还没有耶律楚材这个人,而他们耶律一门,还是他的祖父当家作主的时候。
不过对于叶青来说,看到耶律楚材如此对耶律月毕恭毕敬,也让他意识到,或许以耶律月皇室的身份为突破口,而后拉拢耶律楚材为己所用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甚至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谋划着,若是有朝一日征金时,在必要的情况下需兵分两路的话,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借助耶律月公主的身份,让耶律楚材为耶律月出谋划策,助她来行军打仗。
叶青望着耶律楚材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阴谋味道,这让一旁的耶律月心头充满了好奇,她很想知道,叶青把耶律楚材当作跟金人盟约的保证,而留在身边,难道就真的是为了保证双方能够恪守盟约吗?
所以此刻叶青那望着耶律楚材离去的视线里,耶律月相信,叶青必然是想要利用耶律楚材做些什么,绝非是像刚刚解释的那般,只为了恪守盟约那般简单。
白纯抱着刚才一直哭闹的小雪儿离开了叶青的书房,红楼在放下茶水后,便也去陪白纯看小雪儿,诺大的书房里,也就再次只剩下了耶律月跟叶青两人。
红色的蜡烛微微颤动着那烛光,耶律月一只手拄着下巴,略显慵懒的视线则是从叶青身上转移到了烛光上。
“当初你是如何想到做这样的蜡烛,而且还不用去剪烛的?”耶律月慵懒的问道。
“你夫君我拥天造之才,英明神武之外,更是才智过人,这种小事儿有何难?”叶大人洋洋自得的显摆道。
迎来的自然是耶律月的一个大白眼,而后继续拄着下巴,把视线放到对面的叶青身上,道:“你是想要拉拢耶律楚材?之所以大老远的从济南府都要带到长安,是想借我的
名义来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