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刘克师又不是不知道,在朝堂之上史、韩、叶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这时候的刘克师,当着耶律月等人的面,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抗在吴猎跟前站定的韩侂胄。
“韩大人,下官得罪了。并非是下官不懂礼数、以下犯上,而是……这是叶大人交代下来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住进这栋楼里。”刘克师睁眼开始说瞎话。
叶青从来就没有在平凉镇里做过停留,而这一栋比较奢华的阁楼,最初建成时的目的,是因为怕夏国战事久拖不决,以防万一叶青会在此坐镇而建,所以说是叶青在平凉镇的居所,倒也不算是说了太多的瞎话。
总之,真真假假中,在北地这一亩三分地之上,刘克师比其他人更为清楚,北地的威望就等于是叶青的脸面,任何时候都不能弱了这威风,扫了叶大人的颜面。
何况,朝堂之上他们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各自麾下的官员岂有不清楚之理?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没有自己的主心骨在,刘克师也不能让他人在北地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韩侂胄无声的看了看远处对面黑漆漆的楼阁,视线随即回到了刘克师的身上,淡淡道:“你可知本官是谁?”
“回大人,下官自然知晓,您乃是我大宋朝廷当朝左相韩侂胄韩大人。不过……下官如今在叶大人麾下任差遣,所以还请韩大人恕罪。”刘
克师谨小慎微的躬身行礼,不给韩侂胄任何指责他以下犯上的机会。
“她又是谁?”韩侂胄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静立不语的耶律月跟耶律乙薛的身上。
虽然耶律月依旧是蒙着脸颊,身上也同样是穿着厚重的衣衫,还披着丫鬟刚刚送来的皮球,但即便是如此,耶律月只是静静地往那一站,也给人一种绝世独立的感受,就像是凄风冷雨中的一朵雪莲花一般,即便是外部环境再恶劣,她依然能够保持着她那绝世独立的气质。
“她……是叶大人的家眷,下官正是奉叶大人之命,护送其回京兆府,所以还望韩大人……。”刘克师并不敢透露耶律月的身份,虽然如今已经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但谁知道一旦被眼前的韩侂胄得知后,会不会以此在朝堂之上攻讦叶青呢?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是帮着大人解决麻烦的,而不是给大人加添麻烦的。
耶律月并没有反驳刘克师的话语,一直都是静静的站着,旁边的耶律乙薛,也像是认定了这是事实一样,只是微微的用余光瞟了一眼耶律月。
而韩侂胄则是笑着打断刘克师的解释,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耶律月,笑道:“据我所知,叶青的家眷除了有一个在京兆府外,还有一个是在扬州府,另外一个则是在临安府,也并没有听说她们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寒风肆虐的地方来。何况,即便这一位是在叶青在京兆府的家眷,当该也是认识本官才是。叶夫人你说呢?”
“韩大人真是耳聪目明,您说的这些下官都不是十分清楚。但叶大人既然交代了此事,下官自然是不敢怠慢。”刘克师看着韩侂胄丝毫没有搬离的意思,甚至还有要对耶律月身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急忙扭头对身后的兵士说道:“还不快去把后面的阁楼给韩大人收拾出来,怎么,等着韩大人自己收拾吗?真是不像话!”
“不必了。”韩侂胄淡淡出声阻止道:“本官今日有些累了,明日还要赶路,就请叶大人的家眷在对面委屈一夜吧,明日待本官走了,她再搬过来便是。”
“韩大人,如此……下官很难在叶大人面前交差,还望韩大人见谅,对面很快就会……。”刘克师不死心,此时的他,内心是真不想让韩侂胄在北地横着走。
“耳朵聋了不成?没听见大人所说的话吗?还不快滚!”吴猎不等刘克师说完,就站在韩侂胄的身后指着刘克师怒道。
“刘大人,不必了,我们也不过是歇息一夜便赶路,现在的房间就不错。”耶律乙薛在耶律月看了他一眼后,便急忙对着刘克师说道。
随着刘克师神色依旧带着一些对韩侂胄的不满,看向耶律乙薛时,韩侂胄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耶律月跟耶律乙薛的身上。
耶律乙薛的汉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浓浓的口音还是让韩侂胄瞬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刘克师,而后遥对着正打算转身离去的耶律月问道:“不知这一位是叶青叶大人的哪一位夫人?”
“大辽国承礼公主耶律月。”耶律乙薛代并未转身的耶律月回答道。
而耶律月则是依旧没有转身,只不过是停下了脚步,身后同时响起了韩侂胄的声音:“原来如此,难怪叶大人当初力主助辽,原来是为了承礼公主。”
说完后的韩侂胄,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神色有些难堪的刘克师,而后才淡淡道:“既然是尊贵的辽国公主,那么本官把这栋阁楼让出来便是。对了,明日一早,承礼公主也要前往京兆府吗?”
耶律月并没有说话,甚至连转身都没有,则是径直往着刚才的房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