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棠闻言对着铜镜便整了整衣冠,命砚成拿了自家新近做的一篇文章便找了过去,果然林志钺正在屋中,见了孙绍棠带了文章过来喜道,
“表哥,近日只在屋里制艺不出来走动,想来定是有惊世大作,快取来让表弟我拜读一番!”
孙绍棠笑道,
“什么惊世大作,不过是妄附前贤,腆代立言罢了!”
说罢把那卷纸展开,林志钺上前观看,不过片刻便看得眉飞色舞,到得精彩处不由的拍案叫绝,喜道,
“表哥这篇文写得实在理尽一言,语无重出,真可谓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实在厉害!”
孙绍棠笑着摇头道,
“表弟过谦!”
说罢拿左手一撩宽大的袖口,右手一指点在纸上,
“你看,这处我却觉着有些不达其意,也不知如何措辞,你来帮我琢磨一下!”
林志钺定睛看去,半晌汗颜道,
“表哥这处,小弟看来自觉已是好得不能再好,实是想不出来有何可改之处!”
孙绍棠眼睑低垂隐下那暗暗的嘲讽,又抽了袖口指了别一处道,
“你看这一处呢?可是觉词藻太过华丽,有些不实不重之感?”
林志钺也摇头,
“实是看不出!”
这样指了几处,林志钺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摇头,心下实在羞愧只把头儿摇来摇去,眼神儿便四下游移,却见到孙绍棠那一手撩起的袍袖处已经被磨破了,当下叹道,
“表哥,实在节俭,这衣裳袖口都磨破了!”
忙唤了砚生去拿自己的新衣服,
“我这边还有两套新做的衣棠,给表哥换上!”
孙绍棠连连摆手推辞道,
“此许小瑕,无甚大妨!”
林志钺更是佩服定要叫砚生取衣服来,孙绍棠却执意不受,砚生见了道,
“大少爷,您的身量儿要矮些,表少爷穿着怕是不合身!”
孙绍棠生得高瘦,林志钺要矮胖些,林志钺想起来一拍额头道,
“果然是这样,倒把这一桩给忘了!”
说罢便命砚生取了自家的银匣子来,捧了给孙绍棠,
“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表哥尽拿去制些衣裳!”
孙绍棠推辞不受,林志钺却是直接命了砚成道,
“给表少爷送到房中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