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回家看看杨阿姨,她……她蛮可怜的。”
“嗯……”
唐瑜和唐夏短短聊了几分钟后,从夜总会出来。天还没亮,清冷、
张泽音还没醒,唐瑜十分小心的钻进被子。她轻轻掖了被角,生怕吵醒张泽音。她祈祷剩下几个小时赶紧过去,这样她就马上和张泽音飞往美国,一切都不用想。
后来,将近有一年,唐瑜才知道,张泽音出国那天见过范澄澄。并且范澄澄已经和林度言结婚了。唐瑜不在乎,虽然她和张泽音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唐瑜二十三岁那年,张泽音创立了公司。她陪着他回国,呆了几天。黎桢偷偷给唐瑜打了电话,他说他还有两年大学毕业,想报考和唐瑜一样的国外大学。
过了第二年,唐瑜和张泽音预备结婚。黎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没日没夜的骂唐瑜狠心,所有的人都离开他。唐瑜慢慢知道,黎元,黎桢的父亲贪tan污被抓,黎桢的生活变得一落千丈。
唐瑜想回家和张泽音商量婚礼的事情,他却喝的烂醉,一脸痛苦,闭着眼流泪。“唐瑜,范澄澄有孩子了,她和林度言的孩子……这么快……才过了三年啊……不不……三年不到,他们就有孩子了。”
“张泽音!你别提范澄澄了!行不行!”唐瑜也哭了。
她逃了,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张泽音躺在地上,酒劲上头,舍不得唐瑜,脚步踉跄的想跟上去。他的脚步不停使唤,张泽音接了个电话,是林度言打来的。
“什么时候回国?要不要喝孩子的满月酒?”
“男孩女孩?”
“男孩。”林度言说的很幸福。
张泽音站在人行道上,再也走不动了。斜眼上方的路灯像滴滴答答,他耳边是林度言的声音,脑海里是范澄澄和他的回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出国两年,一共九年。张泽音用了九年时间,把范澄澄放在心里。
庆幸范澄澄的初吻是他的,张泽音的念想只剩这些了。
“澄澄呢?”
电话那头的林度言停顿了几秒。“你们聊几句吧。”
张泽音模糊的听到林度言唤范澄澄的名字。
“喂?”范澄澄接过电话。
张泽音笑了,他的心最后为这个人悸动了一下。“澄澄啊,我爱你,爱的快不行了……”
以前,范澄澄怪他从来不说肉麻的话。现在他好不容易说了,范澄澄却不在他的身边了。张泽音后悔啊,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在低谷时期把范澄澄推出去,每一件,每一件事都后悔。张泽音把话反反复复地说,没给范澄澄留任何的插话空间。
照在侧脸上的车灯越来越放大,张泽音意识到什么,还是固执的没有放下电话。道道刺耳的喇叭袭来,张泽音留在原地。
范澄澄用力吸了口气。“我也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嘭……”
高一的时候,张泽音偷偷想,假如范澄澄离开他了,他还能干什么?可是今天,张泽音倒地后,终于明白了。在生的时候,你听到最满意的一句话,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确实如此,这辈子值了。
为了一个人,值了。
清晨,唐瑜站在手术室外,依旧闻得见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几个小时的时候,十分钟前医生告诉她,张泽音死了。那个伤她小半辈子的人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最后一次通话是林度言,林度言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给唐瑜打了电话。唐瑜得到这个消息,一滴眼泪没有流。
明明婚纱已经定了,就差戒指了。唐瑜和张泽音最终还是失败了。
张泽音的葬礼安排在国内,并不大。他的家人很少,只有一个母亲,跪在灵柩前哭得稀里哗啦。黑白照片是十几岁的样子,多么的青涩可爱。唐瑜看过后就走了,她不想留得太久。
黎桢再次捉到唐瑜。
“留下来吧,唐瑜。”
唐瑜摆摆手。“我定了下午的机票,不会回来了。”
或许会在国外结婚,但绝不会是最爱的人。她早就想通了,什么爱情啊……什么亲情啊……都是放屁。唐夏根本是骗她的,吸食毒品马上就命不久矣的她,还是无所谓的骂唐瑜多事。一个家已经不像一个家了。
她要走,走的越快越快。
准确来说,早就应该这样想了。
在国外的日子,唐瑜结识了很好的朋友。终于发现,出了张泽音的圈子,她也活得很好。随着年岁越大,让自己心动的人几乎没有。唐瑜学会了开车,放假就会开车兜风,直到夜色上演,甚至单独从西雅图开车到纽约。唐瑜的那帮朋友给她办生日派对,她慢慢想起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啊,都这么老了。
老了好,老了好。死亡后,什么都不用想。一辈子,都在受人的折磨。
“张泽音,你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