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不起浪,无果不成因。】
整个敷药的过程中没有人再有不中听的废话产生,依兰是心畏,白蔹就有些心虚了。在递着布条剪刀时,白槿诺其实是想要让连翘‘下手’重一些的,但连翘是不敢,她,还是有些不忍的。算了吧,惩罚她的方式有很多,何必要在一条血淋淋的腿前生出这种念头呢。
至于依兰,已经是拿起鸡蛋在脸上滚起来了,没有先去给她看脸,一来是白蔹的腿看起来严重多了,再来即便先给她瞧怕是她也不愿。直到处理好了那条腿,连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只腿裹起来有两条腿粗,好笑的是白蔹还有气没处发。
单单只靠听的,知道那一巴掌有多惨烈,但直到真切地看到,连翘还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白蔹也太过分了,也许,她们需要好好谈谈了。心疼地拿过依兰手里的鸡蛋,这样的伤口,即便是消了肿,怕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呢,不几日就要赶去京城,或许,不让依兰去京城才是她的目的吧。
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来天启镇后补充的衣服,一路上对于这种生活用品她们一向是沿途丢弃,穿过的就直接焚毁,没有的放在原地或许会被人捡走。虽然知道太过奢侈浪费,但总好过带着繁重的行李奔走。
白蔹还在别扭着一只肿得有馒头般的腿,自然,更是羞窘被撕扯开的衣服,手足无措地坐着椅子上,胡乱地看着那边,自然也就看到了正在帮依兰处理脸上伤口的连翘。会很严重吗?第一次,白蔹产生了这种想法,在她看来是陌生的,所以就不自然地别开了头去。
太女殿下已经去忙别的事情了,连翘好像也是生气了,没有人理会她,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为什么会感到寂寞呢,她现在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但她向来能安然处理一切事物,唯独现在除外,这种陌生的感觉,孤零零的。
“啂,你先换上。”丢过来一件衣服,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蔹就忙摆手拒绝,待看到是一件秀气的浅蓝色衣裙后,更是拒绝了。她的衣服一向以舒适为宜,所以都是家中佣人量身定做的,不会有衣裙的束缚,她喜欢那种可以撇开的裙摆,像是男子的服饰,但又不太一样,更加自在但不会让人误会性别。像现在手里这种衣服,她一向是敬谢不敏的,先前她还是谨遵本分不方便收下的,那么现在就是真的不合心意了。
“殿下,真的不好啊!”一直推拒着,她受不了不合身的衣服在身上,而朝凤国内皆知的,尚国公白府的制衣裁缝一向是最好的,也是外边各大成衣间大相抢夺的。而她家的兄弟姐妹至父亲母亲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独好,而堂堂国公府供养一批裁缝还是没问题的,她家的人一向引领朝凤乃至整个大陆的衣饰潮流。
“小姐,您就别费心了,堂堂‘衣癖’尚国公白家最尊贵的嫡小姐,是看不上这种成衣店买的货色的。真是该死啊,我带她过来时忘了带上裁缝黄夫人,白大小姐可是宁可身死,也不要着不合身衣的铮铮铁骨啊!”没有好气的连翘,连带在白槿诺面前就发作起来。
“连翘,你放肆!”一张绣眉拧了起来,果真是离宫太久,连性子都粗野了吗?殿下面前都如此放肆。
“是,我是放肆,在朝凤堂堂的大总管面前如此无礼,可真是失言失语失敬哪!”口下丝毫没有留情,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够让那张脸好点儿,实在是太肿了,一时半会儿哪儿来那么明显的效果。
“你,殿下面前,你竟然如此无礼!”
“小姐一向宽厚,倒是您,我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白蔹已经气急败坏了,惹怒了白蔹后连翘也不答话了,一心抹着一些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膏状药,应该是这里类似特效药之类的吧。自打她俩闹哄哄的吵开之后,白槿诺就没再理会,再看到依兰脸上的伤口,仍是心惊,也坚定了她要狠狠说教一番的心。
“拿来!”丢开手里的药膏,气汹汹地到了白蔹面前,伸开手来索要着什么,白槿诺一脸茫然,依兰倒是知道,只不好说什么。
狠狠地瞪了连翘一眼,从撕扯得凌乱的衣服底下一片口袋里,白蔹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莹润剔透,只轻轻一打,一缕清香便四溢出来。小心倒在手上,揉了揉,只轻轻一抹,登时消肿了一大片。
也是这时,白槿诺才明白了过来,敢情那一巴掌下去是带着内力的,普通伤药是可以疗伤,但对于这种内力冲击的创口却是无济于事的。练武之人,自打修成内气以来便是有一层气息护着周身,即便睡觉也不放松。如若刚才那一掌打在普通人身上,怕不是要了命,即便是无心也不行,更何况现在看来白蔹对依兰还有别的心思。
“你用得悠着点。”直到这时,白槿诺才又注意到了白蔹,衣服在她手下蹂躏着,看来是没有穿上身的打算了,只是不知自己这个她口口声声的‘太女殿下’有没有那个面子让她放下暂且怪癖了。一双美眸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连翘,手里的那瓶药,似是故意的,连翘又倒出了点儿,抹在依兰消肿了的脸上,只是那一片血红还是没有好上多少。
“哼!”这是连翘的回应。
“白蔹,那里边可以换衣服,你还是不要这样子在这里坐着了。”坐在桌子另一旁,以手示意了下在她手中绞着的衣服,其实蓝色挺适合她的,而她与鸢姨的性子说来是有些相像的,对于同样管理着一些杂七杂八事务的人来说,她们认真、细致。不同的是,白蔹周身一股贵气不可欺,而鸢姨就平和多了,可能是自幼的环境对她们影响所致。但个性是一回事,她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自己人相互残害的。
“是,小姐。”终是屈服了,纵使她表情万般不情不愿,但还是起了身,白槿诺连忙过去搀了住,威胁着制止住她企图挣脱的手臂,还有嘴里将要脱口而出的‘不合适’。包扎好了是不假,但她实在是相信这个人的破坏功力。
将纱幔放下后,白槿诺就自觉出去了,她实在没有一些特殊的嗜好,待在里边不止白蔹不好换,连她也是别别扭扭的。只听里边几次撕衣服的‘呲呲’声后,没多久白蔹就出来了。再次出来后,一袭蓝色纱裙,虽然在市面上是很常见的衣料款式,可美人穿来就是别有一番风味。
“很美啊!”出于真心的赞叹,惊喜地瞥到白蔹耳根一抹可疑的红晕,也不去点破她,也就是跟依兰连翘差不多的年纪,做什么整的像个灭绝师太似的。
再次过去坐下,依兰那里也已经收拾好了,不其然的,三人挨在一起,像是等着白槿诺训话似的。坐在桌边,好笑地看着对面排排坐的三人,白槿诺也开腔了。
“你们说,你们是何苦来哉。本来之前的时间咱们就可以商议最近发生的事了。一定要整的惨兮兮的,然后再收拾一通残局,你们才可以静静地坐下来吗?”还有些嗔怒地看着白蔹,“依兰,你今天别说话。白蔹,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份见面礼啊!确实是够惊的了。你就坐着说,是想站着压我一头吗?”如期的,白蔹收回了起身的打算。
“殿下,我错了!”又是‘白蔹版’的认错,恭恭敬敬地垂下头,然后,不发一言。
“哦?你错了吗?你错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是我错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待人,是我让她们越来越放肆,是吧。”这话就很不讲理了,在明知道白蔹尊敬死了她时,但她就是找茬的,伤了自己的姐妹,还自残后,不让她出口气才是不正常的。
“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纵有千万般不是,白槿诺也不忍苛责了,何况她确实出自一颗忠心。
“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殿下了,以后都叫我小姐吧。你是有多见不得我过两天安稳日子啊。”含嗔带怨地瞥了白蔹一眼,虽然是安慰的本意,但总免不了揶揄一番,倒是把个白蔹吓了一跳,依兰连翘见怪不怪地在一旁看着。
“是,小姐,是白蔹考虑不周,小姐恕罪。”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依兰有敌意呢?”看着白蔹依兰突然间变了的脸色,白槿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既已出口,索性问个清楚,不然怕不只是她们的节,又变成了跟自己的隔阂。
“小姐~”依兰已经在恳求了,红肿的半边脸煞是可怜。
“我知道的是,依兰是巫族人?”试探地问着,自己刚才开口已经是错了,现在只有问清楚了。果不其然看到依兰忽闪的眼神和白蔹的忿忿不平,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