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一红,在他肩膀一推,嚷道:“哪有?别胡说!我就说了两句公道话!”
他笑着把她从身后抱到膝盖上,点着她的琼鼻,问道:“真的只是公道话?我看你好像巴不得我找不到越美,尽撺掇着我撤人。”
秋冉脸上呵呵笑着,心里挺佩服他的观察力。她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不自在。
“我是不想你再去找越美了。”她嘟着嘴,手指在他胸上画着圈圈。
“为什么不想我去找?”
“你不知道为什么。”她佯装生气地瞪他,“袁司令,你是真不懂吗?我连和穆主编搭一下手,你都气得发飙。试问,哪个女人会愿意和其他女性一起分享丈夫呢?我才不管她是被狐狸精带走还是耗子精带走!只要她走了,我就觉得很高兴!”
秋冉口无遮拦的话一点没惹他脾气,他嘿嘿笑着,反而显得有点高兴。
“你这样看着我干吗?”她被他看得像吃了醉虾,耳朵都红起来。做这么久夫妻,即使是假的,也生出一点心意相通。
他的唇向她凑过来,手开始不安分。
“别……”她娇嗔地把他的手拉到肩膀上,“这阵子我快累死了。肩膀酸得要命,快帮我揉揉。”
他的手捏着她肌肉紧张的肩膀,笑道:“做少奶奶,还有你忙的吗?”
“就是做少奶奶才忙啊。家里这么多事,老太太身体不好,章沁心又病了。你看,这夏天过去,马上就是八月十五,家里人要过节。各家各户还要做迎来送往的人情交际,还有……”她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觑看他的脸。她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家里的事,还有一件重大的外事。
国会选举在即,各地的议员和专员已经陆续抵达平京。作为五省联军司令的袁克栋有义务,亦有责任已尽东道主。各路人马的迎来送往,应酬交际是免不了的。秋冉作为他的太太当仁不让有陪伴的义务。
他松开手,把手搁在脑后,“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官家太太打交道,嫌弃她们又笨又蠢——”
“我才没有!”秋冉笑着。她再不喜欢交际,这次政府举办的欢迎宴会还是要出席的。
她要去见王靖荛!
“所有的议员都来平京了吗?”她小心地问。
“差不多,只有奉州的议员身体不适半途折返之外——”他睇她一眼,看她神色突然变得紧张。马上笑着说道:“我说错了,不是奉州议员是奉绥议员。王靖荛昨天就到达了平京。”
秋冉听到王靖荛到京的话,心里的喜悦立即冲淡他刚才玩笑带来的紧张。
王靖荛来了就好,她就怕他不来!
“鸢儿、鸢儿?”
秋冉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地望着他。
他摸着她的脸轻拍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恨王靖荛,恨不得要杀了他。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特别是在国会选举的时候,如果他死在平京。舆论会炸翻锅。报社的那些记者们都等着我出篓子。说难听些,如果他在这死了,我也会搭上半条命。”
“有……这么厉害?”秋冉不安地问道:“可是,如果别人暗杀他,你也要担责任吗?”
袁克栋用力点点头,手在她肩膀上滑动,“所以,你告诉上官博彦,不要轻举妄动。在平京,他是没有机会暗杀王靖荛的。我不想惹麻烦!让他把他的人全撤走,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
秋冉感到喉咙里一阵痉挛,为什么她想做的事情,近到眉睫前了,还是困难重重。“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会为我报仇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一年都晚、一日都晚、一刻,她都嫌太长。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他倾过身在她额头、鼻尖、脸颊印下无数细吻。
秋冉木然地闭上眼睛,把眼泪咽回心里。她还是要靠自己,只能靠自己。她拉着他的领子,小声说道:“你不要为难我大哥的人。我会写信让他把人撤回去。”
“鸢儿,你真的懂事了。”
什么是岁月静好,这就是岁月静好吧。一夫一妻,一唱一和。什么事情都能有商有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能想到的最好的人伦之词都能用在他们此时的相处上。
秋冉不愿破坏美好的气氛,强颜欢笑道:“我新做的裙子来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她站起来,巧颜笑兮地从柜子里拿出礼服长裙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划,“好不好?”
“好。”
“蓝色的好,还是白色的好?”
“都好。”
“瞎说。”
他说的是实话,再精致漂亮的衣服说到底也是一堆堆布料拼接而成,真正美的是穿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