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冉松了口气,心想:宜鸢当初被迫嫁到平京去的心情也许和她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吧。悲观、伤心、没有未来。相比之下,是对坐最应该理解她心情的男人。却怀着憧憬、快乐和幸福和她在相同的时间、空间奔驰在不同的道路。
”袁克栋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在桌上,说道:“你有个心理准备,昨天母亲发电报来松岛,很反对我把你再接回去。”
秋冉点点头,表示理解。换了常人应该向他表决心,说未来一定好好地孝顺婆婆,努力把婆媳关系改善。但是宜鸢是冷傲的性格,她说出这样的话才显得更奇怪。
“既然是重新开始,我希望你真的有个重新开始的样子。”
她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扯起嘴角,笑道:“我不喜欢你原来的名字。”上官宜鸢这个名字勾起他太多不好的回忆。“鸢字代表风筝,不好。把它去掉吧。叫——上官宜人,怎么样?很好听吧。”
秋冉暗暗吃惊,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为她改名字?
如果真的上官宜鸢在此,一定会不懈地反抗到底。
宜人、宜人,不就是漂亮又讨人喜欢的人?
说白了,回到平京,他想要她做的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讨他喜欢。
“往后我就叫你宜官,怎么样?”
秋冉犹犹豫豫,挣扎着说道:“宜官……听起来很男孩子气!”
“过来!”他朝她伸手,语气有点不佳。
秋冉站起来,纤细的手掌刚搭在他的大手之上就被一把拽过去。
她跌倒在他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女孩取男孩气的名字才好,听起来有金石声。”
秋冉低着头,垂眼看着他挺括军服上的花纹扣子,小声说道:“玉碎时才做金石声。”
“胡说!”他勃然而怒。
她看着他,目露恐惧。
好一会儿后,他的情绪才缓缓平和下来,“算了,宜鸢就宜鸢吧。但往后你只能看我。不要说看其他男人,窗外的风景都不许看。”
她不敢说不。笑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宽厚的肩膀上。她躲避他的目光,也不想让他看见脸上仓皇又悲伤的表情。
平京
平京是天子脚下的皇城,几百年的中央首脑,从这里出去的人即使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骨子里也带着一种趾高气扬。
来之前,秋冉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得感谢惠阿霓为她弄到的资料,不仅有和袁克栋关系密切的妻妾、亲属,更有袁家府邸的平面图,重要的下人的亲疏远近也有涉猎。美中不足的是,所有和宜鸢亲近过的下人,秋冉只知道名字,对不上脸!
“快到家了。”袁克栋拨开一点车窗帘子,指着风物与秋冉看。
热闹的街市上有人来人往,有人在街边用大杨树叶子托着售
卖从外地运送来的桃子、李子、梨子,还有切片的红瓤西瓜。老汉站在拖板车前喊道:“大红的西瓜呦,不沙不要钱!”
“怎么不说话?是不高兴吗?”
“不是。”她急忙解释,“我是近乡情怯。”
他嘿嘿一笑,喜欢她说的近乡情怯这四个字。
车子拐过几个弯,离街市越来越远,吆喝声几近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