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一拳打在墙上,“爸,那个姓王的就有几个臭钱罢了,就敢这么肆无忌惮了?牛县长,他真是那么说的?”
牛县长苦着脸,握着手里的茶,这茶是王博给他的,他又拿来送给老县长。老县长让他这女婿给直接开了泡了喝,一喝就他还有点后悔了。
这可是正宗的西湖龙王春茶,一斤都要好几千,这一盒都得有大半斤了,确实比那几盒保健品要贵一些。
“王博的话,我都转述给老县长了,一个字不差。”
“那他也太狂妄了,真以为被市里夸奖了几句,那就没人能收拾他了?爸,我看他打黄通,就是在打我们的脸,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缩在太师椅里的老头眼睛半眯着,好像是在睡觉,双手捧着茶杯,又如老僧入定。
“茶是好茶,人不是什么好人,”老县长半晌后才开口,“小牛啊,以你看,这个王博有什么倚仗吗?就光靠那个郑连城?”
“我听县里有些传言,说是药材基地的股东里还有松江何家的人,那个叫宋造的副总经理,就是何家派来这边的。这层关系,也是通过王博给拉到的。”
那中年人一声冷笑:“何家?那是手眼通天,能直达天听的,能跟一个从小生活在山里,才大学毕业两年的小屁孩有关系?”
牛县长动动嘴唇:“都是听来的,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多半都是假的,这种事还少了?不是经常有投资方说是什么认识什么京里的大官,结果多半都证明是假的,靠这些来骗人,自抬身价,好多捞些优惠,多拿些好处。”
中年人说得口沫横飞,手臂在不停的挥舞着,他在市里招商局工作,虽然只是个小科长,可在县里就相当于是镇一级的官员了。他还想再进步进步,至少回黄梁要做个副县长,这才合他的胃口。
他在招商局里干了十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打着什么大官亲戚的招牌过来就要各种优惠的,屡见不鲜。有的兄弟城市,还因为这种事闹过笑话。
现在一但有这种人,先就要做调查。查清楚背景之后,再继续接触,谈条件。早就不是拿着什么领导人的照片,就能拿到许多好处的年代了。
“那倒不好说……”牛县长有点不安地说,“要不找郑连城过来问问?”
“他?他算个屁!”中年人呸道,“他大半年前还就是青河的一个镇长,也不知是烧了哪柱高香,这就成副县长了。眼瞧着这年纪就到坎了,还能往上爬,真是老天没眼。”
牛县长猛地想起来,郑连城那副县长,原来要没意外的话,是这中年人的。
“那个王博,你再仔细查查,看他是不是真的跟何家有关系,还有何家的投资是真的假的?”老县长终于睁开了眼,眼神很浑浊,却又有一道精芒射出。
牛县长一看就知道老县长年纪是大了,可人还没糊涂,连忙答应下来,又喝光了茶就告辞了。这地方他可不想多待,要不是当年在老县长退休前,帮老县长写过几篇报告,他都不想淌这浑水。还有就是黄通是在他手下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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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通的事,自然是要处理的了,你也不要太冲动,”老县长悠悠地说,“我是退下来了,可也不能看家里人被人白白打了吧?”
“爸,就是这个理!这要是黄通让那姓王的这么随便收拾,以后谁还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
“你也不姓赵,别张口闭口就赵家的。”
这倒说得那中年人很尴尬,他老婆是老县长的小女儿,他们成亲时,老县长已经是退居二线了。只能帮他弄进市里的招商局,也没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倒不像宋家其它几个女婿。而让老县长最纠心的是,他没儿子,生的四个都是女儿。说得好听是四朵金花,可那也没个继香火的。
这些女婿在县里也没几个做到大官的,余威余威,也没余下多少威了。倒全部都是公务员,可也就只是公务员而已。
最上进的,也不过是做到了县里农林局的副局长,还不如这个在市招商局做科长的。
“事情先查清楚了,再慢慢办吧,你也去县里问问,要那药材基地真是王博找来的何家人,这口气我们只能咽下去了。”
老县长说着一摆手,让保姆推他回去休息了,这都凌晨了,他这精神还好,可身子骨就熬不住了。
中年人倒也住在这栋小别墅里,他家也早就搬到市里去了,临时回来,也就住这里。还一晚上都没睡好,等到天亮后,他就跑去县政府食堂吃了早点,再直接赶到郑连城办公室去了。
“他回来了,你就去找他问问嘛,什么大事不大事的,凡是药材基地的事,都要他把关。他也是,老往外边跑。”
郑连城在跟郑行志说话,中年人也不管里面有谁,推开门就进来了。
“毛科长,你怎么来了?”郑连城一愣,认出是谁,就很客气地招呼一声,让郑行志先出去了。
郑连城虽然这副县长才干了半年多,可是过年时县里搞活动,他还是认识了许多人。这宋老县长家里的几个女婿都见过面,他记忆又好,加上中年人是在市里的招商局。以后可能还会有接触,说不定还有求人家的地方,就记得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