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母妃与郭姑姑说话的时候,明熙公主的眼中闪烁着欢快,伸出自己像藕节般肥嫩的手臂,正圈着弟弟奋力地拖动着。太原王则皱紧小眉头,各种挣、各种推、各种拱,正努力挣脱姐姐的魔爪。
很快,这两只双双倒在了大地毯上。
都说,一力降十会。
太原王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自己向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布偶群靠近。
说到布偶山,那是庆和帝得知小女儿喜欢布老虎后,特意命人准备的。里面有拖着长耳朵的兔子,也有满身花斑的小鹿……然而,明熙公主最爱的还是那两大两小布老虎,甚至想把它们放到床上,陪着自己睡觉。
如果不是姜素敏在一旁温言相劝,说大布老虎太大了,如果把它们都放床上,弟弟就没地方睡觉了。
明熙公主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弟弟和布老虎之间选择了弟弟。不过,在她的坚持下,两只小老虎依旧在床上,就连两只大布老虎也弄了个专座,安放在床边。
至于庆和帝送的那堆布偶,就被明熙公主堆在大地毯的一旁。如果说布老虎是她不能让别人碰的珍藏,那堆布偶就是可以和别人分享的玩具。无论谁讨要,她都很大方地从布偶堆拿出一个。
为此,庆和帝不止一次表示很心塞。
姜素敏上前两步,柔声地喊:“阿佳,阿建。”
听见母妃的呼唤,两个孩子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明熙公主立刻松开弟弟,手脚利落地从地毯爬起,向着母妃迅速地迈开自己的小肥腿。她的肥下巴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煞是可爱。她因病瘦下去两层的肥下巴又养了回来,眼看着有向着第四层进发的趋势。
还没等姜素敏蹲下身子,好好享受下女儿的热情。她的余光就看见那只肥团子越过自己,嘴里还欢快地呼唤着“父父!父父!”
表错情的姜素敏,面部有一瞬间的龟裂。她扭头看着向门外探头探脑的女儿,无奈地纠正道,“阿佳,不是父父,要叫父皇啊……”
明熙公主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己见,冲着长廊“父父”地喊个不停。
姜素敏的腿上忽然觉得一片温热,低头看去,原来是阿建搂着自己的膝盖。他仰着小脑袋,眼圈红红的,仿佛有眼泪在里头打转儿。他柔柔地、嫩嫩地喊着“母妃”,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姜素敏弯腰抱起儿子,亲了亲他的小额头,“阿建乖,男子汉不能哭哦。等阿建长大,练好武艺,就欺负回姐姐好不好?”
太原王立即被安抚了,乖乖地把小脸贴在母妃的锁骨窝。幼小的他还不知道,等可以用武力值压倒姐姐的那天,却已经物是人非。
没有呼唤到父皇的明熙公主,尤不死心。她从门口回到屋内后,各种翻找。她一时掀起分隔内外的帐幔,一时弯腰查看小坐具底下,嘴里用各种声调地喊着“父父,父父,父父……”
小小的她也许以为,父皇正在跟自己玩抓迷藏呢。
姜素敏把儿子塞回被窝,回头就看见女儿诡异的行为,心塞得不行。这个闺女,她简直就替庆和帝一个人生的!
她准备去把女儿揪过来睡觉,刚刚一动,就感觉被什么拽住了。
太原王紧紧地拉着母妃的袖子,眼巴巴地喊:“父皇。”
姜素敏温柔地抚着他的额头,耐心地解释道:“父皇今天有事忙,母妃代替父皇给阿建读书,好吗?”
只要庆和帝有空,就会在睡前给孩子们读史记。他不仅仅是简单地诵读,还会说自己的见解。有幸旁听的姜素敏,总觉得这种睡前故事太高端,浓缩着朝堂的影子。
姜素敏从一张案几底下把女儿抓出来,然后命人打水,帮她洗干净脸蛋、手脚。等两只都乖乖躺好后,她就从拿出那本史记,低声地朗诵起来。
“……后安能杀吾母而命我?我未壮,状则变……”
窗外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孤清的月光被飘来的阴云遮盖,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波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