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八年来想破了脑袋都不得而知的问题。
我们之间是缘?是劫?或是孽?已然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八年来我午夜梦回所见的,却俱是你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越来越多,未来变得越发渺小,思念已是等闲,以至于我选择故意忽视段月容温柔的笑脸。
我听见耳边撒鲁尔在大骂着贱人,我却死死地抱着他,坠落中,我翻过身来,看到悬崖上攀着非白的脸,他的眼睛血丝密布,神情恐惧似发了疯,整个人都在发着颤,他似是想要跳下来同我们一起去,可是他的身后出现一张无限风情的俏脸和一张白面具,正是悠悠和司马遽,她死死护着非白,妙目充满了震撼和敬意。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我,撒鲁尔拿着酬情在我身上乱划,好像在拼命摆脱我,好丢掉那块紫殇。
最后他把酬情狠狠戳在我的心上,无边的疼痛伴着浑身的血腥潮湿,可惜我却无力再睁开眼睛,我的怀中陡然一空,撒鲁尔似是挣脱了我,往我怀中塞入一样东西,我的胸前立时一片灼热,烫得我惨叫出声,混混沌沌的脑海中猛然响起果尔仁的话来:
“贬下界的仙子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后却忘却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妖王,妖王终其漫漫一生也无法得到仙子的爱,无奈的妖王便流下一滴伤心的紫色眼泪,化作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紫色宝石……”
我睁开眼,眼前却是前世投胎前地府的过往种种,紫浮对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笑,猛然惊觉,他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空洞和悲哀。
随即又是段月容俯在石洞口那绝望而心碎的嘶喊,“木槿,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没有心,没有心的女人。”
月容,我如果死了,你会解气吗?
未知的黑暗涌了上来,痛苦中的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木姑娘,木姑娘。”我睁开了眼睛,一缕发丝轻轻撩着我的脸颊,痒痒的,我坐了起来。
阳光透过花丛,微洒在我眼中,我轻抬手,咦,好轻松,浑身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耳边百鸟婉转,我正坐在厚厚堆积的桃花瓣上。
一个粉衣少女,俏立在桃花雨中,正侧头抿嘴对我微笑,“姐姐。”
“初画。”
我开心地跳了起来,向她走去,忽然注意到初画的旁边站立着一个秀气的黑衣青年,他对我腼腆地笑着,“木姑娘好。”
我停住了脚步,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唤着:“您是鲁元先生?”
鲁元点点头,对我似是笑意更深。
“先生。”身后有人轻声唤我,我转身却见一个满面憨直的小少年站在那里搔着头,对我呵呵笑着。
“春来。”我欣喜若狂,奔上去,抱着他泪流满面。
初画笑道:“姐姐,时候到了,我们走吧。”
“上哪里去?”
“你本不属于这里,姐姐忘了吗?”初画温然笑着,“是紫微天王错拉着你入了这个世界的,你同春来的阳寿已尽,我和鲁先生是来带你走的,去那往生的世界,种满彼岸花的乐土。”
她微抬手,往事便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我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或事,可是再一想起,却是一片空白,心上隐隐的似冰锥在凌迟,痛了起来。
桃花艳红,芬芳的香气令我恍惚地点着头,拉着春来举步走向初画。
“木丫头。”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轻唤着。
我回过头去,酒瞳红发的阳光少年背负着双手,一身红衣飘飘的他,在阳光下对我朗笑着,他挂在胸前的银牌子耀着我的眼。
我微笑了,“非珏,你是来送我的吗?”
“不,木丫头,我是来接你的!”他潋滟的酒瞳反射着阳光的温暖,上前拉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