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灏敛去眸中森寒,缓缓道:“桂嬷嬷,念你对本王忠心耿耿多年,本王暂且原谅你!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桂嬷嬷心里一喜,重重又磕了几个头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咽了口唾沫,她挪动着小脚移向顾瑾璃面前,忐忑不安的躬了躬身子,“顾……顾侧妃,是老奴不好,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老奴一般见识。”
她很聪明,顺着尹素婉的话一个劲的认错,也并不说明具体错在哪里,真是老奸巨猾。
到底是亓灏身边的人,顾瑾璃若要较真的讨个说法,似乎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毕竟,无论是尹素婉还是柳夫人,现在可都是在为桂嬷嬷解围呢。
“桂嬷嬷也是太过紧张于王妃,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误会既已解开,也就没事了。”顾瑾璃虚扶了一下桂嬷嬷,指了指还在地上的金梅,笑道:“只不过,金梅这丫头身子伤成了这样,还得劳烦嬷嬷给请个大夫回来了!”
见顾瑾璃放了自己一马,桂嬷嬷点头如捣蒜:“应该的,应该的。”
“王爷,若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妾身先带金梅回去了。”顾瑾璃扫了一圈众人,给荷香和爱月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赶紧一左一右将金梅搀扶起来。
亓灏瞅着这屋内乌烟瘴气的一堆人,厌恶的闭了眼,“都回去!”
玉夫人没瞧见想看的好戏,失落的绞着帕子跟着柳夫人走了。
桂嬷嬷与碧儿对视一眼,二人也瞬间没了影子。
待屋内只剩下尹素婉与自己,亓灏睁开眼睛,沉声道:“婉婉,你为何要袒护桂嬷嬷?你可知,她要害你?”
尹素婉给亓灏倒了杯茶,摇头道:“灏哥哥,我并非是在袒护桂嬷嬷。”
“嬷嬷与太后一样,这些年都待我极好,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相信她不可能害我,更不可能害灏哥哥。”
“如果灏哥哥真的处置了桂嬷嬷,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寒心的。”
抚平亓灏紧蹙的眉头,她轻声道:“婉婉只是怕灏哥哥一时冲动,也怕太后难过而已。”
会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尹素婉先是打了温情牌,打消了桂嬷嬷害人的动机,接着又搬出了太后,给桂嬷嬷一定意义上作了后盾,最后模棱两可的两句话,大有暗示着桂嬷嬷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意思。
亦或者,就算真是桂嬷嬷做的,也绝对不是出于什么恶意。
亓灏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蒙骗过去的人,可因为对他说这些话的是尹素婉,所以大脑会下意识的倾向于她所传达出来的意识。
“也罢,本王不生气便是了。”重重的将胸中浊气吐出,亓灏吻了吻尹素婉的额头,沉声道:“婉婉,本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再过来陪你。”
尹素婉点点头,含情脉脉道:“好。”
亓灏走后,尹素婉低头望着地上未干的几滴血,眸光微动。
回到芙蕖院没多久,桂嬷嬷便领着大夫给金梅看了看伤,又开了几副药,费用自然得从她的腰包里掏,怎么着她都不能厚着老脸跟顾瑾璃要银子。
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爱月便将桂嬷嬷和大夫送出了院子。
“小姐,桂嬷嬷不会无缘无故的陷害我们。”荷香关上门,小脸严肃。
顾瑾璃将刚才与桂嬷嬷对峙时的一言一举仔细在头脑中回忆了一遍,又不禁与尹素婉联系起来,问道:“荷香,那依你看来,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荷香想了想,一边琢磨,一边道:“桂嬷嬷以前跟在太后身边伺候,而王妃又得太后喜欢,按理说桂嬷嬷是没有理由毒死王妃。”
“但是,她却有理由害小姐你。因为小姐现在是顾瑾琇,而顾瑾琇不仅是害了王妃的人,也是这府中的侧妃,所以除掉了小姐,便是为王妃报了断腿之仇,也一定意义上除掉了一个威胁。”
“砒霜的量应该不多,桂嬷嬷要么早料定了王妃会将那粥赏给双儿,要么就想一次性对您下个狠手,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王妃了。”
见顾瑾璃点头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荷香又大着胆子猜测道:“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这件事王妃可能早已知情,兴许……就是她暗中授意桂嬷嬷这么做的。”
“当然,这些都是奴婢自己臆测的,小姐听听就好。”说完后,荷香安静的立在一旁。
“但愿是咱们多想了。”顾瑾璃扯了扯唇,笑得意味深长:“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她就真的太可怕了。”
荷香攥着拳头,低声道:“无论何时何地,奴婢和爱月都会保护小姐的。”
顾瑾璃心里一暖,“傻瓜。”
书房里,亓灏见杜江从门外进来,便收起了手中密信,沉声道:“怎么,把那幕后黑手给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