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一边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一边丈量着步子前行。
他步伐忽然一顿,站在原地皱眉凝思片刻后,试探着往左边跨出。大约行进了四五步之后,鞋尖便踢上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他心头一震。立刻蹲下身来仔细查看,果真看见了那块地碑。
雾气阻碍了视线,上面“徐家村”三个纂字更加模糊。他伸出手,指尖在上面反复摩挲着,然后突然犯起了愁。
殷笑刚刚只说这地碑有问题,要来这里。可她却没说来了之后该怎么办。
难道是要将它毁掉?
他气凝掌心,抬起了手臂。随即又卸了力道。
若是他想错了呢?会不会他们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
秦穆心头一阵火起。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战场,也不同于他曾经经历的那些危险。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控制不住地感到焦躁。
他烦躁地在石碑上拍了一下,然后随着动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衣襟中滑落。
下意识捞起来一看,是和殷笑手里那只一模一样的铃铛。
银链缠绕在他的指间,碧绿色的石片触感冰冷。
秦穆思绪一动,蓦地想起青州地宫时的场景。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殷笑似乎能对这铃声产生感应。
他赶紧垂下链子,抖动手腕晃动铃铛。
然后,就在铃音响起的同时。地上的石碑也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是在慢慢碎裂。
…………
又是那间坐落在青翠掩映间的竹楼。
仿佛那里终年树木常青,只有这样一个季节。
这一次她不是在看见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在做着什么,也不是在半知半解的只听见些对话和声音。而似乎是真正的身临其境。
这里的时间应该也是在清晨。
晨露从叶尖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一阵湿润清凉。
殷笑缩回了手,拨开眼前翠绿的枝叶,沿着蜿蜒的小楼朝竹楼走了过去。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就像是她的家一样。
她猛然间打了个激灵。
这里……好像就是她的家啊!可她怎么就忘了呢,可她醒来时为何不是在这里?!
她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又在台阶前停下脚步。上数第二级台阶边缘的竹子上果真刻了只小乌龟,缩头露尾,尾巴还打着一个卷儿。
一个场景蓦地窜进脑海,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儿梳着乱糟糟的小辫子,蹲坐在台阶上,拿着匕首,专注的刻画着。
她禁不住微微颤抖,磕磕绊绊地跑进屋子里。
窗边的案子上放着一对草编的蚱蜢,造型有些诡异,显然造出它们的人手艺不太好。
她愣愣地盯着它们。依稀又看见了白衣男子盘坐在溪边石上,低着头笨拙地摆弄着草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太阳的映照下,反着盈润的光。
殷笑鼻子阵阵发酸。
等重新回魂时,眼中泪水不知何时已经簌簌,面上满是湿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