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对冷热的耐受度都要高于常人,更何况秦穆即使只恢复三成内力,也相当于一个普通高手的水准。
他缓缓摇动着扇子,神色间似乎染上一丝无奈,“本王原本是不热的。现在倒是看着你忙活热了!”说着将扇子扔进她怀里,瞬间变了脸,“过来,替本王打扇!”
…………
天成山虽然称之为山,但却绝对没有北地山脉的那般巍峨险峻。
山上林木茂密,绿芽出挑,远远望去一片生机盎然。
翻过一坐土丘后,巫滟叹了口气,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巫寒解下腰间水囊递给她,转眸看向远处,眉间颇有些愁色,“已经快一天了。这山上也还是找不到半点头绪。”
巫滟浅啜一口润了润嗓子,将水囊递还给他道:“问题不在山上,应该还在庄里。许是那东西藏得深,或者其它什么原因,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到。”说着抬头看了远处的晚霞,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走吧。这山中转悠的也差不多了,趁着天色还亮,赶紧回去。”
路上夕阳渐沉,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天色仍是彻底黑了下来。
偶有风声吹过,带动树枝沙沙作响。
巫寒从怀中掏出族中特制的照明工具,抢前两步走巫滟前面,替她开路照亮。
翻过一道浅沟,又穿过一片密林后,有重重光亮出现在前方。正是云英庄所在。
突然一阵响动从附近矮丛中传来。
两人以为是山中小兽夜间出没,并未在意,只脚步一顿便继续前行。
那声音这时再次响起,似乎隐隐约约地还夹杂了一丝虚弱的呜咽。停在原地仔细辨认,发现竟像极了女人的哭声。两人讶异地对视一眼,急忙朝声源处奔去。
一个纤细地身影双臂环膝,蜷缩在矮丛后面地枯草垫上。听见脚步声瑟缩着抬头,满脸地惊慌失措。是个满面泪痕地年轻妇人。
巫滟看着她红肿地双眼,还有颧骨和唇角上的青紫愣了愣,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打扮素净衣服料子却不错,虽然形容狼狈凌乱却并未有被人侵犯过地迹象。在看她鬓上簪着朵小白花,竟是有效在身。巫滟犹豫了一瞬,斟酌着开口:“这位嫂子,您这是……”
那妇人摇了摇头。
巫滟转头看向巫寒。后者冲她轻轻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她只好暗自叹息一声,然后上前一步,半蹲在那少妇身前。
“你是迷路了么?还是遇见了什么歹人?”
那妇人仍是“呜呜”痛哭,并不答话。
巫滟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听闻此言,那妇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哭的更凶。
“家……”她抽噎着,终于开口,“姑娘,谢谢你的好心。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没有家了?”巫滟看着她眉间那浓重的悲凉和绝望不由一怔,顿时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不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可是遭遇了什么不公?”
“我……”那妇人嗫嚅着欲言又止,同她对视了片刻后,简短叙述起了经过,“奴家贱名芸娘,夫家是君山府人,三月前……”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哽咽,“三月前奴家夫君病逝,婆婆和小叔为了多占我家中田产,硬将我赶了出来,还污蔑我是克夫的扫帚星。我一个妇道人家,求告无门,只好回来投奔娘家。可……可哥嫂他们……竟也不予我容身之处……”说罢,她再次放声痛哭,“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巫滟一阵默然,秀丽的面庞上明显染上怜悯之色。她转头看了眼巫寒,稍作犹豫后,咬牙开口,“这位嫂子,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同我走吧。我暂时替你安排个容身之处。”
…………
因着英雄会临近,俞州所有的客栈如今都已经客满为患。
青锋提前派出去打点的两名乌衣卫,最后只好租下了一处雅致的院落。那院落是当地富商的一处别苑,平日里不太来常住。管事见两人身上带着官气,出手大方又只借宿一晚,于是擅自做主应承下来,准备捞些外快。
殷笑向来是挑吃不挑穿。刚一到地方,便向院中的一名婢女要了身轻薄的春装,然后告诉她银子去找蓝羽要。
这段时间过去,她也算是摸出了些门道:秦穆虽然对她刻薄吝啬。但晖王府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大方的,绝对不会和一个婢子去争辩几钱银两,落了王府的风度。
饭后泡了个澡,殷笑找到自己的房间,本想直接爬到床、上休息。结果却又被秦穆给提溜了起来。
秦穆看着她那睡不醒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嫌弃。将她扯到屋子中央,松开手冷哼道:“洗洗脸精神精神,随我去街上逛逛?”
殷笑听见“逛逛”两个字,立刻就来了精神。顿时瞌睡全无,两眼放光,“那王爷能借我些银子么?”
秦穆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能!”
她立刻就黑了脸,转身又要往床、上扑。
秦穆一把揪住她衣服后领,将她整个人提回了身边,然后仿佛给动物顺毛一般拍着她的头道:“银子是不能给你,但是今晚准你随意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