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拿到几个港口的账目,亚州每月、每年向大东洋另一边的欧洲出口多少货物,便尽在陈沐掌握之中。
不是说别的地方不能出海,漫长的海岸线哪儿都能出海,但能集中加工大宗货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有良好道路设施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别的地方当然可以出海,但把货物避过道路沿线与各地卫所眼线运到那,把商船货船避过军府沿海巡逻舰队开到那,而且还要在没有栈桥的地方运上船。
成本已经超过海关的税务了。
东洋军府的船税显示,越来越多商贾选择从李禹西的烟草厂购入烟草,押船出海向他们的第一站,英格兰贩运。
李禹西的船,货仓烟草的份额正在减少,东洋军府制成的皮裘、皮袄、冰糖、染料以及部分加工后的宝石与金属饰品正在增加。
这些船从牧野的长滩港出海航往英格兰,最终会在四个月至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后,满载货物出现在里约卫。
他们运出去的是一船船廉价、经过加工、缴纳高昂税金的烟草,带回来的是黄金、象牙与战马。
战马是最不合时宜的货物,除非航行极为顺利,否则这些活物会在海上大量死去,即使能运到港口也会生病。
但把马运到大西港,会由军府直接以高出市价几倍的价格收购,相当于能减免部分税务。
在东洋军府的东岸港口,几乎每个月都会涌现出运气超人的商贾。
比对其出海与返航时携带的货物,通常可获数十余之利;运气差的,也能赚个三五倍;而运气最好的人曾赚到五百三十六倍的利润。
他们不杀人、不攻城,那都是军府的事,他们甚至不贩奴,只是简单的贸易,却贸易出一条属于大明人的黄金航线。
正常来说,一船载三百箱烟草的船,到普利能净赚三五千两,在法兰西则能净赚万两,到西班牙就是一万九千将近两万两白银。
英格兰毕竟人少,离牧野又近,烟草市场便不是那么稀缺,商贾也乐得在普利将船舱净空,购入其他货物航往欧罗巴。
法兰西与西班牙毕竟人口众多,蔓延开的吸烟习惯与尚未饱和的市场,让商贾获利良多。
最能赚钱的那个商贾,是在法兰西把整船烟草倾销一空,专门留了十六箱牧野烟进了白山,租了十四艘辎重船,加入陈九经部去往西班牙大明港的航行舰队。
在他的船上,载了价值九千两白银的弓、剑、矛头、盾牌、锁子甲。
法兰西的战争刚刚结束,这些分别收购自白山战利与法兰西封建主的劣质兵甲极为便宜。
这些东西,让他在桑海及诸多非洲陷入战争的国家与部落武装各种各样的部队,换来黄金。
一整艘大福船黄金,三十二万斤,一次拉回来的黄金甚至比陈沐打算今年送回本土的金银都多。
就连水粮都用高价从陈九经那借的船开回大西港——给陈沐交税快把他交哭了。
当然,在席卷大东洋的新三角贸易里,最赚钱的永远不是商贾。
是为他们能更好地运送货物而修路、为他们有更好的环境而建立城市、为他们更大规模出海而在海滨建造船厂卖船,是含辛茹苦的东洋军府。
是撇着嘴看战报与地图的陈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