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仁杰立马将此事回禀皇帝,末了又道:“皇上,臣请求暗中彻查宫里众人,想来会有新的发现。”
皇帝心里也有些起伏。本以为哪怕天下有些人蠢蠢欲动,至少这紫禁城还握在他手中。却不料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这么大的动静,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绝非一两个人能办到的事儿,若查找得力,搞不好能牵出一堆人了。
皇帝想起自己身上中的那毒,几年过去身子已渐渐好转,但这块心病一直在。沈成万当年能给他下毒,证明他在宫里另有帮手。不知这回能不能一道连根拔起,将这颗毒瘤彻底铲除。
他冲莫仁杰道:“回去将那姓乔的尸体看好,严刑拷打一番。回头就对外散播他死前说的那番话,叫证据全指向钟嫔。”
“皇上这是……”
“朕得演出戏,叫那些人好好瞧瞧。”
于是咸福宫里立马涌起巨大的波澜。钟嫔睡得好好的,一觉起来却被告之自己底下一个姓乔的太监给皇上查出了问题,带去审问一夜,受尽万般酷刑后终于承认是她指使他趁着地动给慧妃下药毒杀她。
所谓祸从天降说的就是钟嫔这样的。
她人还坐在咸福宫里,却已吓得面无人色,抖得跟什么似的。她自认谨小慎微,一直不敢行差踏错,自打有了二公主后更是连争宠的心都给歇了。她就盼着公主平安长大,往后指门好亲事,自己在宫里安度晚年不愁吃穿,这日子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她不去找事儿,事情却找到了她头上。
谋害妃嫔是天大的罪,民间杀人尚且要杀头,更何况她还在宫里指使人下毒。
一时间她百口莫辩,想找乔太监对质人却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甚至宫里已经传出她毒害慧妃的原因。
钟嫔于是想,这一回当真是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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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一出事儿,延禧宫那边立马喜气洋洋。
良妃暗赞自己聪明,当初留了一手,想不到如今就派上用场了。找了钟嫔那个女人当替死鬼,往后便不用愁了。
宫里的女人如今越来越少,若钟嫔完蛋,以后就是她跟沈知薇争斗的天下了。目前看起来两人各有千秋。沈知薇受宠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也否认不了,可她子嗣空虚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跟了皇帝这么久,夜夜承宠几乎不断,肚子却一直没信儿,搞不好是个不能生的。而她却不一样,有儿有女,还养着先皇后的女儿,比她抱个慧嫔的儿子养体面多了。
所谓的恩宠不过是一时的,曾经的她不也让人觉得宠冠后宫。现在怎么样?皇帝是多情的人,现如今宫里妃嫔渐少,搞不好太后会帮着选秀。从前良妃觉得选秀是顶顶讨厌的事情,现在却盼着这个事儿。
等再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姑,皇上的吸引力就给抢过去,她沈知薇空顶个皇贵妃的头衔有什么用。将来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凭她那点子微末的心计,怎么可能争得过她。
良妃越想越高兴,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只是笑过后想起筷那几桩糟心事儿,不免有点头疼。
安宁吃了不少药,可就是不见大好,有时看着挺清醒,有时又犯糊涂。碧荷的案子听说还没了结,也不知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关卡,竟没法轻易压下去。还有瑞香,离了宫就没了人影,是跑了吧?
若真跑了也就算了,凭她的聪明该知道有些话说不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才好。就怕她叫别人找了去,拿话哄得她开了口,把自己那点子坏事全吐出来,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儿。
良妃不由一哆嗦,没来由的身上一冷。这会儿她又懊悔自己不在宫外,事事都要仰仗大哥。偏偏他能力不出众,小事还行大事办起来总有疏漏。像碧荷的事情,若是她出手,现在早就解决了。瑞香也不会叫她跑了。
说来说去还是帮手不行。
良妃正在那儿琢磨这些事儿,宫女银杏走了进来。
这银杏是她身边的二等宫女,从前不显山不露水,扔进人堆里也找不着。那时候瑞香红红火火得意非凡,谁也不曾料到这个不擅言辞的小宫女,才是良妃身边最得力的人。
只不过如今良妃不大想见她,这人往跟前一杵,她本就疼的头便抽得更厉害了。
银杏进屋后一改在外头唯唯喏喏的样子,露出一脸精明能干,上前冲良妃道:“娘娘,崔公公想要见您。”
“他怎么又来了,三天两头来见我,到底想做什么。”
“大约是听说了钟嫔的事儿。”
“如今事情都了结了,替死鬼也找着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有什么话不能同你说,非要见我?”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娘娘还是见一见得好,或许是关于总堂主的事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良妃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上手容易甩手难,当初为了点蝇头小利跟人勾搭上,本以为成功摆脱,没想到竟是阴魂不散。
什么总堂主,不是叫皇帝活捉咔嚓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难道没死成?
良妃起了点好奇心,叫银杏给自己找了件深色斗篷出来,又换了套低调不显眼的衣裳,还除去了大部分珠环簪钗,顶着浓重的夜色悄悄往延禧宫的后门去。
那里有一片小树林,平日里鲜少有人来。穿过树林有处小门,门外又是草木堆,人从门里进出轻易不会叫人发现。良妃进进出出好些回,今儿却是头一次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