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错了,我不去了,我乖乖听话。”
荣父第一次说这些,是那种深深地无奈和失望,荣指月怎么可能会不怕?她害怕极了。原以为父亲和往常一样,会大声训斥,会上家法,却都没有。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同她说话。
但却是让荣指月最心疼的一次。
她这次的确是过分了,该惹得不该惹得,都得罪了一遍。再接着去的话,估计在太守叔叔那里,她为数不多的好形象,都被消磨殆尽了。以后若是再想见到扶霜姐姐,怕就是难如登天了。
“幼薇,为父不求你多懂事,不求你有什么大作为,只盼望着你懂事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稍微为父亲,为荣家,多想那么一点点,为父就觉得很知足了。你爱玩儿,爱折腾,为父都知道,能理解你。可有时候,为父理解你了,幼薇能不能也换个角度,好好想想为父的无奈?爹爹知道,幼薇是个好孩子,只是心性不成熟,心思单纯,考虑不周,不是故意的。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说爹爹宠着你哥哥不疼爱你,你哥哥受的罚比你多的多,责任也大。爹爹最宠爱的还是你。”
“爹爹,我没有抱怨,心里都清楚明白的。是幼薇不懂事,没想过后果,一味地任性妄为,让爹爹失望了。”
他们父母两个,很难得有机会能够好好的谈谈心。两人都是脾气大的人,都不轻易认输。荣指月性格最像荣父,甚至比荣湛更像荣父,倔强起来的时候,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眉头都不皱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会显得强势。
“傅员外那事,太息名门都晓得。太守是为了护住自己的女儿,不愿她受伤,并非不是不见你,是怕出事。都在想解决的方法,你一直去了,见了扶霜也没什么解决的方法。傅员外压的紧,都在全力以赴找出余也。幼薇,懂吗?”
荣父无奈,荣指月哪儿还敢顶撞,父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可能还不懂事,还装作糊涂的样子伤父亲的心?
“爹爹,幼薇知道了,这阵儿风头过了才去找曼之姐姐,不会再让父亲为难了。”
扶霜闺房,忽而传来的声音。
“小姐,荣家小姐近日来递的拜访帖子全被挡了,登门也被回绝。老爷是铁了心的。想来荣老爷不会轻饶了荣家小姐,定会拦着她,禁足。我知道小姐之前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把希望放在了荣家小姐身上,现在也该收一收。就等着这阵儿风头过了,再谈其他的吧。生死各安天命,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小姐着急上心也没用的。”
杜若这几日也在帮着扶霜探着消息,得了准确的消息后,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跟扶霜说实话了。
起初老爷是让她瞒着小姐的,不想让小姐多想,她说出来是断了小姐的念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房中等候,也无甚不可,等着一个守不到的消息也是折磨自己,何必呢。
扶霜心头的那根线在这一刻,已经断了。阿若的话,已经告知了她所有的结局。都已经过去了,她是无力回天了。相信与否,在意与否,已经无所谓了。
“阿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费心了,尽力了。这些事情,我都清楚明白,不会再那么不懂事了。该如何,就如何吧。”
就算是再放不下,事已至此,她执拗着只会伤更多人的心。父亲已经被这些事烦透了,她该懂事了。
该做的,已经尽力做好了。
余也损失出事了,还望他莫怪。她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已经无力回天,多做什么都是逞强,都是错。就是这么巧的断了许多退路,诚如阿若所说,生死各安天命。
“阿若知道,这些日子,老爷为了小姐操碎了心。小姐若是真想明白了,还希望小姐能去同老爷说几句,让他宽心。莫再伤老爷的心了,小姐就这样吧。”
杜若一下子跪在了扶霜身边,扶霜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欲把阿若扶起来。只是阿若态度强硬,大有扶霜不同意,就不起来的趋势。
扶霜无奈的叹气,她已经不再垂死挣扎了。也想着去找父亲谈谈,只是之前过于伤父亲的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阿若,你起来吧,这些事我知道该如何做的。等吃过了饭,就去跟爹爹说。总不能再饿着肚子去吧?爹爹现在就怕我再赌气不吃东西,防的紧,我该懂事。”
杜若一见扶霜同意了,才缓缓起来。她就等着盼着扶霜这些话,盼了十多日,终于盼到了。
小姐并非是服软,是认了那理,想明白了。只要她想明白,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也不会再死倔,越是逼着她去认错,小姐越不会认错。
只有这样旁敲侧击,日日念叨。杜若知道这样很残忍,可也只有这样的法子能走。杜若想了许多法子,都未成功,倒是让自己伤心了。
不过,只要看到小姐愿意朝前看,一切都好说。
太守府,书房。
“老爷,傅仕这般做,实在欺人太甚。老爷这般尽心尽力给他找人,却这样步步紧逼!若不行,就让我这妇道人家去说说!评评究竟是个什么理!”
扶夫人终是沉不住气了,从知道傅仕暗中威胁到现在,她吃不下睡不着,陪着丈夫,为了给傅仕一个满意的交代,太守府已派出许多人,却都无果。
傅仕这不是想要抓余也,是想让扶家不得安生。
扶家不想同朝廷有过多交集,能避开的都避着,生怕再沾染上什么。朝廷给的俸禄越来越少,扶太守也未曾抱怨过什么,安于现状,只想不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