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说,“怎么补?”
封北又去看小洞,手指从上往下捅捅,“针线篓子有吗?”
高燃轻手轻脚下楼,摸黑拿了篓子回房,不放心的把阳台门反锁了。
封北叫少年给他拿针线,“随便哪个颜色的线都行。”
高燃捏捏线头,对着台灯穿针,几次都没穿上去,他把线头放嘴里嘬嘬,又去穿。
封北看着斗鸡眼少年,面部抽搐,“年纪轻轻的,视力怎么差成这样?”
高燃说,“你行你来!”
封北在心里叹息,说你一句你还跟我上脸,惯的。
高燃的视力是不怎么好,躲被窝里打电筒看漫画小说看的,他有近视,只是没配眼镜。
估计撑不到高三,鼻梁上就会架一副。
封北让高燃随便给他找了件不穿的旧衣服,捡下一块布把小洞补上,最后一阵往里面牵,针线活干的非常利索。
“这床单挺旧,至少用五年了,你妈要是问起,你就说不知道,能过关。”
高燃望着小补丁,“乖乖,小北哥,你连这个都会啊。”
封北把拿剪刀剪掉线,“要不然怎么做你哥,学着点儿。”
其实他也是无意间发现自己会这一手的,像是干过无数回缝缝补补的事儿,熟练到不行。
没学过,仿佛生来就会。
上辈子没准是个心灵手巧,贤良淑德的大姑娘?
高燃摸摸小补丁,缝的真好,比他妈缝的好太多了,他脱口说,“小北哥,那你会打毛衣吗?”
封北撩起眼皮看过去,“嗯?”
高燃从衣橱里拿出那条毛裤,彩色的,陪他度过了好几个寒冬,“丑不丑?”
封北说,“可以说是相当丑了。”
高燃唉声叹气,“最底下那一截大红色是我妈前些天才加上去的,她指着我穿到大学。”
封北的薄唇抿着,“挺好的啊,再坚持坚持,就能当传家宝了。”
高燃说,“别憋了。”
封北闷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穿上给哥看看。”
高燃一脸“你做梦”的决然表情。
封北擦擦眼角,“你妈打的毛裤不是什么花针……”
高燃惊道,“小北哥你还懂花针?”
封北本人也很惊愕。
他皱皱眉头,我给谁打过毛衣毛裤吗?没有吧。
花针这词怎么会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高燃默了会儿,“小北哥,你真没谈过对象?”
封北心里那点怪异的情绪一扫而空,“废话!”
就算谈了对象,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为对方学打这玩意儿。
太难,太累,不知道要废多少心思,还娘气。
真要这么做,除非是爱到骨子里去,超过生命的爱,跨越尊严和灵魂。
封北喜欢少年,不是兄长对弟弟的那种喜欢,会有欲|望,这一点毋容置疑,也对他的成长充满期待,乐意跟他分享生活跟工作,想把他带进自己的圈子。
但现在还没有到深刻入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