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日无话,直挨到了晚上。
阳筱本以为就这么各自睡下罢了,哪想到武承训忽然来了兴致,把那事又做了一回。这一番倒比昨日畅快一些,只是尴尬之意尤盛。
阳筱偷偷瞧了武承训半天,有两次还被他瞧见,偏他还是不怎么说话,令阳筱十分难为情。
次日起床时,武承训终于开口了。
“这屋里的摆设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若有什么你觉得不满意的,直接吩咐人换了就是。”语气温吞,听着倒比阳筱还要害羞三分。
阳筱觉得十分不自在,干笑道:
“没什么不满意的,我一向不大挑剔这些,只是府里的规矩与高阳大不相同,我总记不清,烦劳世子找个府中服侍的老人给我讲讲。”
武承训闻言不禁一愣。
哪有新人入门便说记不得规矩的?这二王主是暗示他说她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还是当真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被人耻笑,诚心要学规矩呢?
他怕被阳筱瞧出不妥,不敢太过迟疑,硬生生地开口接了:
“待我问过母亲,看找什么人来教你比较妥当。规矩不过大同小异,你身份贵重,行事自然不会有偏差,倒也无需紧张。”
阳筱微笑着应了,心中却提防起来。
从路上送梅子,到今日问陈设,这位世子所关注的似乎都是细微之处。且他说话又总不利索,要么吞吞吐吐,要么语气平淡温和,没一点少年郎君该有的精神抖擞,令阳筱不止一次以为自己嫁了个废柴。
阳筱自知淘气惯了,连高阳王宫的规矩也多半不守,怕在王府里出了差错,被人耻笑倒还是小事,因此累了姐姐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倘夫家对她生出厌弃之心,怕就不能帮衬着姐姐了。
然而世子的反应令阳筱不安。
她本以为自己问他说要找人学规矩,他当说不出什么话来,要么是愣愣地说她做得已很好,要么是直接答应下来,说回头找人来教她。
武承训那番答话倒也无甚不妥,可他方才的语气却忽然变得居高临下,倒好像真的把她当成小女子一般,而他则是冷眼旁观的一个高手。
是她多心,还是这人果然藏了心计?
阳筱抿了抿嘴唇,待梳洗过后,随武承训去给宁王夫妇请安。她偷偷观察着宁王夫妇,心中渐渐有了点分辨。
宁王虽是个王爷,想必是个粗人,观其身形可知,这宁王或许从前曾带过兵,如今常日里习武健体,却难免微微有些发福。
她这个公公在外或许跋扈,在府中却是色厉内荏,十分看重妻子马氏的意见。
马氏则是个精明人,饶是阳筱留神看了好半天,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偏马氏轻声细语,态度十分慈爱可亲,让阳筱对她莫名就觉得安心。
若不是耳边不时响起武承训的说话声,阳筱几乎就要跟着马氏走,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去腻了。
每每想到武承训,阳筱都会立即回神。
马氏那般精明,宁王又对其十分看重,说几句就要去看马氏脸色,那武承训必然不是其父带大,而主要是靠其母教导。
阳筱就不信马氏会教出一个只知道儿女情长的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