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姨娘们、下人们,已经在门前等待了。门前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带,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王又要娶妻了。
“王妃有孕,是大喜,怎么不能挂红绸,放鞭炮。”管事还买了糖,分给周边来看热闹的孩子。
比起王府中管事等人的欢喜,几个姨娘们面色虽不显,但眼中却都是不快。
梅卿笑道,“如今真的好了,王妃有孕,待她产下嫡子,便也没有咱们什么事了。”自古都是将女子容颜比作花,可女子的容颜哪里比得过花。花朵年年谢了又开,而女子的容颜,谢了便是谢了。“听闻皇上十分欢喜,宁王的嫡子还未知男女,还未出生,他便想着如何封赏王妃了。”日后无论怎样,王妃的地位是站稳了。
无人搭理她,她也不恼,只是扫过一众姨娘,嗤笑了一声。
装吧,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何时。
他们以为,到了如今,她们,她们身后的人,还能在宁王府为所欲为吗?曾经的宁王便是争也装作不争,如今的宁王,明摆着要和太子争一争。宁王的身后是皇上,是富可敌国的钱氏一族,太子的外公薛公如今还瘫在床上,她倒要看看,谁还能扶持太子。
蕙姨娘转头看着她,“王妃有孕,于我们也是机会。”她入宁王府也有半年了,她有些奇怪,“你似乎一点也不急。”
急?急有什么用。
她只知道,若是惹恼了宁王,她的父兄家人,会比落在明王手中更惨。宁王虽从未明说过,但是她知道,她一家人的性命,如今已经掌握在宁王手中。
宁王需要的是一个乖顺的女人,一个能够挑起她们内斗的人。
她们彼此斗起来,王妃才安全。
“机会?”青蔓姨娘笑了笑,薄薄的笑意挂在唇边,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冰寒。“我们没机会了。”
“为何?”蕙姨娘不解。
“宁王府中的四个嬷嬷,都是先皇后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青蔓没有说话,反倒是雪姨娘,面上挂着嘲讽的笑。“她们无儿无女,又无家人,将宁王视为亲子。”她转头,扫过众人,“其中一位许嬷嬷,更是厉害,太子妃曾万金邀她过府伺候。”先皇后临终时,四十多岁了,一张脸,一身皮肤,还如同二十出头,便是这位许嬷嬷的功劳。
许嬷嬷少年时也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只是对于穷苦人家而言,生的漂亮不是福而是祸。她不到十岁就被卖去青楼了,学琴棋书画,十三岁以万金的价格卖了初夜。
买下她初夜的人是个粗俗的富商,买的时候豪情万丈,买完后便觉得自己亏了,于是便划花了她的脸。一个没有了容貌的青楼女子,除了日复一日的从事皮肉生意,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了。
从十三岁到二十岁,她被折磨了整整七年。二十岁对于一个青楼女子而言,已经老了,毫无价值了。鸨母想要将她发卖去更低等的妓院,她怕了,于是放了一把大火,卷了鸨母的财物,偷偷跑了。
她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先皇后的。那时候先皇后不过十四五岁,在街角支了一个摊子,给穷苦的百姓免费看诊。那时候的皇上还不是皇上,也没有参加科举,一举成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贩。他在她的旁边支了一个面摊,每日她看诊,他卖面,傍晚时,一起回家。
先皇后救了她,帮她做了新的身份,于是,她便留在了先皇后身边。她在青楼这么多年,除了学习如何伺候男人的手段,还学了无数如何保养自己秘法。她所卷出的财物中,更是有一本古方。
先皇后当时还未嫁人,虽是一个小姑娘,但因为对古方的好奇,还是仔细询问了许嬷嬷,并在原有药方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她支摊子问诊也有半年多了,也曾家家户户拜访,询问病因。其间,她最心疼的便是那些普通勤劳却因产子后漏尿、漏粪,与丈夫日渐疏远,只能默默忍受疼痛的女人。
她与许嬷嬷一起,调配了无数药方,有外敷的,也有内服、内塞的栓剂,还有一些小小的工具,专门练那处。先皇后将这些免费赠给生育后有各种症状的女子,本是医者仁心,谁曾想却被嘲笑不知廉耻。
“……许嬷嬷是贴身伺候王妃的人,王爷专门指过去的,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王妃的一身皮肉,细腻光泽,一日比一日红润吗?”
“下作。”徐芙蓉轻啐一声。
“下作?”雪姨娘扬高了音量,“便是下作的东西,王爷也舍不得给你。”她是皇后的侄女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同她们一样。
雨姝姨娘细眉微微蹙起,“咱们的恩宠,怕是到头了。”
芙蓉不甘道,“不试试谁又知道。”有孕又如何,能生下来才是真,便是生下来又如何,能长大成人才是真。
“试?”雪姨娘掩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如何试?”她看着芙蓉,随即恍然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姑娘家。”
雨姝眉眼处夹了一丝无奈,“王爷同我们在一起,都是晚上,并且从不留宿。”吹灭蜡烛,拉上床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同王妃在一起,更喜欢白日里,也喜欢抱着她在耳边轻语。”她们对王爷,与其说是妾室,更像是抒发欲望的工具。见不得人,吹熄了蜡烛,夜深后匆匆来,匆匆离开。而王妃对他,则像个宝物,需要在白日里仔细的看着,平日里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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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发欲望的工具,怎会让她们有孕呢?
雨姝姨娘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眼中含了泪。她曾经也是满怀期待的进了王府,也曾想过虽为妾,但只要琴瑟和鸣,有个自己的孩子,便也知足了。待的久了,才明白,宁王对她们从来都不曾放过心,有的只是深深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