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已经没有打算扭转林三春在大哥心中的印象了,直接将前面的当成耳旁风。
只听了那最后一段,完全明白了,有人打着是她心仪之人的名义去家里求亲了。
这人是谁,是不是廖秋明,她半点好奇心也没有,只绷着脸,唇边漾起丝丝讽刺。
“大哥,这个人上门就说我的坏话,你就没有想过将这个上门去求亲的人拉去见官?不见官也没有教训一顿,反而将我许给别人了?”
“也没有来问我一声,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别人说我不矜持,做了丢人的事,大哥问也不问就认准了,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我就该欢喜的巴上去?万一对方是个地痞无赖,就冲着爹娘和三春说的那什么嫁妆来的,是不是也能将我嫁过去,不管死活了?”
林春生愣住,完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她会高兴,那是她自己心仪的姻缘。
他蹙着眉头探究林二春的神色。
在她似乎比往常大了一些,黑白分明的眼睛的注视之下,林春生张了张嘴,“你以前做了多少不着调的事,这次人家还拿出了证据”
可在她冷静的、理直气壮的、半点不心虚的嘲讽之下,他却说不下去了。
这跟以往她愤怒、暴躁、无理取闹的吼骂截然不同,他不由得去想,这次是真的冤枉二春了?
林二春又追问:“大哥,要是人家说我杀人放火,你们是不是不用审问,也直接判我的罪,扭我去见官,在咱们家里,随便一个外人也比我值得信任吗?”
林春生心底缓缓涌起一丝心虚,急忙否认:“不是!”
林二春扯开嘴角笑了笑,明显不信,嘲弄又洞悉一切的神色毫不掩饰:“不是吗?那现在大哥为何站在我面前了?”
林春生狼狈点头:“当然不是。”
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对这个妹妹恨铁不成钢,怀着气闷而来,此时半点也不剩,被她连追带问弄得有些愧疚。
“那好,大哥我问你,几天前我被关在地窖里,你们都说是我自己冲着童大爷去的,我说了不知道怎么我醒来就在地窖中了,地窖中的门也被锁了,后来童大爷也证实了,他信我,也信门被锁了。”
林二春说着定定的看着林春生,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问下去。
林春生篡住了拳头,被她看得越发心虚,他分明从她眼神里看到了质问:“大哥,你查过真相了吗?我为什么在地窖里?”
他不敢跟她对视,偏开了视线,看着她身后的栗子树,徒劳的解释:“我问过童大爷,他说他去地窖找东西就看见你在里面,村里有人见你去了地窖,春晓”
提及三妹怕林二春更怒,他没有说下去。
他想解释他不是没有问过真相,但是他问到的就是如此,可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她。
况且,这件事因为牵扯童观止,村里人不敢再谈笑,于二妹的名声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童观止都不在意没有追查,他还揪着不放,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想将二妹赖着童观止,拿他们同处地窖的事牵扯不断。
他有满肚子的解释,可都掩盖不了,他的确放任这件事,打算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的事实,让二春觉得委屈了。
林二春将林春生的神色看在眼底,这个大哥虽然老成,但是现在年纪还不大,也没有经过事,自然不能跟日后那个形色不露于表、出事周全的林大人相提并论,现在她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愧疚、矛盾、怀疑、心虚又懊恼,明明有理由但是却说服不了他自己。
他努力做一个好大哥,却顾此失彼,为自己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为种种无奈而失望。
林二春这会已经收拾了心情,她不是要故意逼迫大哥,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做得不错了,被人蒙蔽的何止他一个呢?
她不怪林春生,那天她狼狈落魄,在所有人眼中如此不堪,邓氏都恨不得她马上去死,所有人指指点点,可大哥还愿意当众给她披衣裳,苦口婆心,她记着他的好。
她也知道,自己亲事的事,整个林家能够帮她说的上话,还会顾及她的感受的,也就只有大哥一个人了。
她太了解林春生了,毫不犹豫的利用他的愧疚。
平静的道:“大哥,以前的那些事过去就算了,你回去吧,我在后山屯陪陪外婆,暂时不会回去了,亲事也不用再提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连我这个人都能弄去地窖,就算对方真拿出什么证据也不算什么,那个上门骗婚的大哥看着处理吧。”
反正不管是谁,有什么证据,她是绝对不会认的,这人不来找她还罢了,要是撞上来,她打不赢也要撕一块肉下来。
林春生抿着唇应下。
林二春继续道:“大哥,连家人都这么看我,外人看我也就更是个笑话,怎会有人真心娶我的?亲事还是等之前的那些事淡了,缓几年再说吧。大哥肯定不会真当我是包袱,巴不得我快点嫁出去。”
林春生听她这么说,又是难受又是自责,“大哥怎么会当你是包袱,你过的不好,难道我就开心了?”
安慰的同时也叮嘱:“二春,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长大了,会考虑事了,以后你不再胡闹,过几年大家也就忘了,还是能够说一门好亲的。”
这就是答应了,林二春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