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然后拿着抽纸擦着眼泪和鼻涕,悲诉道:“姚医生太惨了,老天太不公平,他这么好的人要面对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问题已经很残忍了,现在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做医生不容易,做男人不容易,做病人更不容易,他现在是三重身份加在一起,更惨的是,你并不爱他,你才是他全部的希望,可他在你这儿看不到希望,就像是全世界都熄了灯,你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虽然是暗黑中唯一的光,却那么的遥远,触不可及。”
我叹气一声:“你刚刚不骂他骂的挺狠的吗?”
张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回答我:“你懂什么呀,我那是激励他,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他扑倒在床上不说话,狠狠的亲吻他,吻到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吻到他不知道日暮晨曦,吻到他忘了自己的姓氏,忘了自己的一切,忘了”
我一拍方向盘:“够了,你还真是齐楚所说的黄人,你还能开车吗?不能开的话就下来,我来开。”
张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现在能开车吗?你个虚弱的孕妇,你给我乖乖坐着,不行,我还得想个法子好好的骂醒姚远不可,明天我带秦笙来,秦笙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肯定能把姚远念叨烦,你觉得怎么样?”
我吃惊的看着张路:“你最近阴晴不定啊,一会儿对人家赞不绝口,一会儿又贬低人家,张小路,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
张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这不叫更年期,我这就欲求不满,行了吧?”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哦哦,原来如此啊,等傅少川回来叫他更卖力一点,他要是不行的话,你就再去养几个面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姐姐有,姐姐我在你身上花钱绝不会吝啬。”
张路的眼神简直秒杀了我:“就你?你对自己的女儿都小气到家了,你还能对我大方到哪儿去?”
我双眼一转悠,答道:“对你必须大方,这样吧,你喝酸奶我舔瓶盖,行吗?”
张路直摇头:“娘娘,你还真大方,我服你!”
一路上张路都在跟我斗嘴,到了医院门口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手机,不到六点,我忽悠着张路带我去买想吃的小零食,兜兜转转大半个小时过去后才重新回到医院门口。
我们到病房的时候看见齐楚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打瞌睡,张路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个瘪犊子玩意,我让你来带孩子,孩子呢?”
齐楚睡的正香就被张路给闹腾醒了,迷迷糊糊的指着病房:“里头呢。”
我们进了病房一看,里面哪有什么人,病床上的被子都叠的跟豆腐块一样的。
我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妙。
张路一个箭步跨了出去,一巴掌扇在齐楚的后脑勺上:“你个混蛋,人呢?”
齐楚立刻惊醒,到病房一看,傻眼了:“刚刚还在呢,我就眯了一会儿,实在是昨晚熬了一宿,孩子们又和韩泽在里头处的很愉快,我寻思着我就睡一会吧。”
张路急了,朝他大吼:“你寻思着寻思着,你咋不去寻死呢?要是人找不着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齐楚耷拉着脑袋认错:“要是人找不回来,我就自己把这身皮给扒拉下来送给你。”
张路斗嘴都斗出瘾来了:“我要你这身臭皮囊来恶心我吗?”
我打断他们两人:“赶紧去找找吧,齐楚,你睡了多久?”
齐楚看了一眼手表:“哎呀妈呀,我睡了一个多小时。”
张路再次一掌扇过去:“你个玩忽职守的兔崽子,就知道你靠不住,还不快去找,我得先给傅少川打个电话,万一老爷子把两个孩子带回美国去了呢。”
我一把夺过张路的手机:“别逗了,老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有经历照顾两个孩子,看护也不在吗,说不定只是临时做检查去了。”
齐楚也认可我的话,张路却抱头大喊:“这都什么事啊,老爷子要是丢了,我可怎么跟傅少川和韩野交代啊。”
可能是我们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来了一个护士:“吵什么吵,医院里都是病人,都需要安心静养,要吵吵去外面。”
我抓住护士问:“这个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做检查去了?”
护士看了一眼病房后指着楼下:“今天难得天气好,病人在病房里觉得闷,就让看护带着他和孩子们去楼下草坪晒太阳去了,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别整天为了工作忙忙忙,老人和孩子都要花些心思来陪伴,赚那么多的钱最后都花在了病痛上,不如抽些时间来陪伴最亲的人。”
护士说的很对,我连连点头。
在楼下的草坪里,我们果真看到了韩泽和孩子们。
傍晚时分的余晖洒在草坪上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韩泽坐在轮椅上,看护在一旁撑着脑袋笑,小榕和妹儿一个在唱歌,一个在跳舞,倒也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齐楚和张路都松了一口气,我提起的心也总算是落下了。
我们在旁边围观了很久,直到小榕眼尖,看见我之后开心的挥手:“阿姨,我们在这儿。”
回到病房,妹儿和小榕都意犹未尽,看护在一旁夸奖:“两个小宝宝都成了医院的小明星了,大家都喜欢看他们的表演。”
我说要回去的时候,妹儿还不肯走,拉着韩泽的手依依不舍。
倒是小榕拉着妹儿说:“妹妹,我们明天再来看爷爷,爷爷累了一天要好好休息才行,爷爷你说对不对?”
韩泽的目光柔和而又慈祥,伸出手来摸摸妹儿的头:“妹儿乖,今天先跟妈妈回去,明天再来探望爷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