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相片,从一个孩子带血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到最后一张,个头跟妹儿差不多高。
而每一圈成长的年轮里,韩野都抱着这个襁褓中的孩子笑容如春的站在镜头前,直到这个孩子能跑能跳能自己抱着足球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男孩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就连张路这样的火爆脾气都知道在求婚那天选择隐忍,我自然不会当场和韩野对质,更何况那天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在场,若是当场和韩野翻脸,岂不是正中余妃的下怀。
但是这一隐忍,就到了四月初。
清明扫墓,薇姐去世一年祭,按理说韩野应该带上我一起的,但那几天雨水绵绵,妹儿突然高烧不下,我只好留下来每天带着妹儿去医院输液。
张路也是得了空闲,干爸干妈这旅游的小宇宙一爆发,接下来基本不归家的多,就连清明扫墓这种事情都把张路给落下了,为了躲避傅少川的求爱和喻超凡的挽回,张路干脆以照顾妹儿的名义,整天窝在碧桂园的别墅里不出门,就连店铺都关了,说是要把那些乐器什么都撤了,所以暂时关张几天,她就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反正赚的钱够吃够喝,我也就不念叨她什么。
清明夜里,妹儿和韩野视频道了晚安之后,我哄着她吃了药睡下了,张路还在厨房里吵着要三婶做夜宵,我从妹儿的房间出来,伸伸懒腰,也觉得困乏无比。
走向厨房之前,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针,已经是十点半。
徐叔早早就睡下了,要不是张路嚷嚷着饿的话,三婶也应该早歇息了。
我来到厨房门口,张路端着面条在我面前得瑟了一下:“闻一闻,香不香?这可是三婶手把手教我做的,味道肯定差不了,我这样的人还真要自己学会下个面条啥的,不然一离开你们,我铁定会饿死。”
老油条竟然有自知之明,我和三婶相视一笑。
三婶端了一碗面条给我:“你最近胃口不好,吃点面条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妹儿总算是退烧了,明天让我和老徐带她去医院,你正好歇一歇。”
我接过面条点点头:“三婶,你不吃点?”
三婶摸了摸肚子:“人老了,肠胃不行,消化不了,多吃一点就觉得胃里胀得慌,你快去吃吧,冰箱里有剁辣椒,合着口味来。”
我来到客厅放下面条后转身去冰箱里拿剁辣椒,张路一直在自夸:“都说劳动最光荣,自己下的面条果真吃起来都美味许多。”
我拿了剁辣椒出来,扑哧一笑:“你这话是说三婶给你做的面条还不如你自己做的?”
张路舔了一下嘴唇:“三婶是师父,我要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估计得下辈子去咯。”
三婶在厨房里应声:“路路,你有天赋,就是懒了点,懒的切姜片,懒的剥蒜,懒的煎鸡蛋,只剩下光杆面条,味道肯定好不起来。”
我和张路都乐了,张路和三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尝了尝今天的面条,果真是张路亲自做的,味道差的不是一点点,不过放了剁辣椒之后,味道还能凑合。
我正吃的香着呢,张路突然拿筷子敲我:“曾小黎,你听到敲门声了吗?”
我揉了揉被她敲痛的手:“别闹了,家里有门铃,一按震天响。”
但我停下来后,果真听到了细微的敲门声,像是小孩子的手,绵弱无力。
张路蜷缩在沙发上,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会不会是夜半铃声,恐怖片里的那种,门口什么都没有,但敲门声却一下一下的敲的人心慌,或者有人,身穿白衣,两眼流血,你一开门就回去掐住你的脖子,啊啊啊,吓死宝宝了,曾小黎,你去开门吧。”
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傅少川的张路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我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刚起身就被张路拦下:
“不行,这么刺激的事情还是让我去感受感受吧,你接着吃面。”
我坐下,拿起筷子望着她:“你行吗?你个胆小鬼。”
张路穿了拖鞋撩拨了一下头发,坚定不移的朝着门口走去。
一开门就听到她惨叫一声,我和三婶赶紧跑门口去看,只见门外果真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但是人家素面朝天,手中还牵着一个抱着泰迪熊布娃娃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张路抚着心口:“吓死宝宝了,你这人怎么大晚上穿白裙子在人家家门口晃悠呢,你找谁呀?”
穿白裙子的女人年纪和我一般大,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
她的声音和刚刚的敲门声一样绵弱无力:“请问这是韩野先生的家吗?”
张路回头看了我一眼,拉着门把就要关:“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请问你找哪个韩野,要是找我们家韩野的话,很抱歉,请你改天再来,韩野先生暂时不在。”
女人伸手拦住即将关闭的门:“我是来找韩野的。”
这个女人很眼熟,尤其是这个孩子,我推开门:“请进吧。”
看着女人和孩子都进了门,张路掐着我的腰说:“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我总感觉不太妙,既然跟韩野有关,那你等韩野回来解决,你这样把她放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我小声回答:“他们没有任何行李,估计是临时决定来的,路路,她就是照片中抱着孩子的那个女人,这个小孩应该就是韩泽口中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