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两步笑着去洗手:“三婶,不用了,这是姚远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烦外人的。”
三婶当场愣住,眼眶里的泪水蓄积着打着转儿,我急了,上前去宽慰她:“三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姚远这件事情不比商场上的利益往来,这件事情触及到了法律,不是简简单单用钱用交情就能解决的,况且,姚远肯定不想欠韩野人情,他背后还有医院在撑腰,轮不到我操心的。”
我知道三婶的心里不好受,她很沉痛的说:“外人,黎黎,小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你心中的外人了,他好歹也是妹儿的爸爸啊,他们妇女连心,你们始终都是亲人。”
我开口道歉:“三婶您别哭呀,是我说错话了,我这就给韩野打电话。”
想着电话就算拨过去也是关机,打了还能遂了三婶的心愿,让她心里好受些。
我拨过去后,韩野竟然接了电话,只是声音有些疲惫:“三婶,有事吗?”
一听到韩野喊三婶的名字,我急忙把手机递给三婶:“他在叫你。”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黎宝,是你?”
我把手机丢给三婶后就出了厨房,我丢给三婶一句去看看小榕和妹儿有没有起床,在小榕的房间里,我抚着自己的心口,在听到韩野声音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感觉一股电流直击过去,突突的像是要把我的心脏都蹦跶出来,这种紧张感和压迫感让我感到陌生而又可怕,仿佛我跟他之间隔得很远很远,却又瞬时靠近。
我记得在我家过除夕的那一天夜里,睡前韩野曾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感情变淡了,疏远了,那我会重新靠近你,让你爱上我。
我当时以为韩野说的是胡话,却没想到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一场别离。
只是我太倔强,而他太固执,我们都不清楚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
“阿姨。”
我抬头时,小榕已经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喊了我一声。
我从门口走到床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摸摸小榕的手臂,微凉。
“昨天夜里是不是又踢被子了?”我拿了衣服给小榕穿上,他突然抱住我:“阿姨,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我搂着他拍拍他的后背,一把将他抱起:“快跟阿姨说说,你都梦到我什么了?是不是梦见阿姨给你做鸡蛋面了?”
小榕坐在我怀里,有些局促:“阿姨,爸爸说我现在长体重是个大男子汉了,不能再让大人抱着,阿姨最近生病了,我怕累坏了阿姨。”
我摸摸他的头:“阿姨不累,阿姨就想抱抱你,现在不抱啊,一眨眼你就会长大了,到那个时候小榕能独当一面,会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大人了。”
小榕玩弄着我的头发,笑着说:“等我长大了就不需要阿姨抱我了,我会牵着阿姨的手去看埃菲尔铁塔,还要带着妹妹去迪尼斯乐园,我要给爸爸买高尔夫球杆,我要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听着小榕稚嫩的话语,我会心一笑:“好,那我就等着小榕长大后牵着我的手去看埃菲尔铁塔,但是长大的前提就是要好好吃饭,所以我们赶紧洗脸刷牙去吧。”
小榕有些沮丧的问:“阿姨就不想听听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吗?”
我偏着头问:“小榕昨天晚上梦见阿姨做了什么?”
小榕的脸上挂着憧憬,两只小手放在心口:“我昨天晚上梦见阿姨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教堂的凳子上,手上抱着一束漂亮的捧花,妹妹和我将教堂的门拉开,爸爸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门口,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我跟妹妹提着花篮撒着花瓣,爸爸和阿姨站在牧师面前,牧师问爸爸,韩野先生,你是否愿意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记住这么多的话,小榕还从我怀里下床,光着脚丫踩在毛绒地毯上,用拳头做话筒,俨然一副小牧师的神态。
他清清嗓子问我:“阿姨,你知道爸爸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不忍心扫了小榕的兴致,装作好奇的问:“你爸爸是怎么回来的?”
小榕放下拳头,双眼认真的看着我,严肃的微微点头:“我愿意。”
我听了捧腹大笑,小榕又拿起拳头当做麦克风接着说:“然后牧师又问阿姨,曾黎女士,你是否愿意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爸爸,韩野,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只当笑话在听,小榕却走向我将拳头放在我面前:“曾黎女士,请您再三思考认真作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孩子这么认真,只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你三奶奶好像做了你爱吃的早餐,你路路阿姨胃口那么大,你再不出去的话,早餐要被吃光了哦。”
小榕却坚持不懈的说:“阿姨,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教堂里的一名牧师,这样的话我就能看见许许多多像爸爸和阿姨一样的伴侣终成眷属,阿姨,你快回答我嘛。”
我挠了挠头,哭笑不得:“这个点妹儿快醒了,我们去看看妹妹醒了没有好不好?”
小榕却晃着我的手撒娇:“不嘛不嘛,阿姨,你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这个小牧师可失败了,会被小伙伴们笑话的。”
我无可奈何的问:“好吧,你要我回答什么?”
小榕再次一本正经的问我:“曾黎女士,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韩野先生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