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武领兵回到洛邑的时候,周王已经带领一班大臣准备完毕,姬武之将人马摆在宫外,那里还有各个宗族的人马,都是身着短甲,背弓负剑,看起来精神头倒是不错,可姬武以来,气势上就比他们强了一头。
姬武带来了王孙朽的副贰王孙轨,此人擅长统御车阵,又有龙骁的副贰廉野,虎岚的副贰淳于岳,都是军中新锐将领,由姬武从历次较武中简拔出来,骑步车三军的统领都有要事,只能让副贰前来参与春蒐。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是出猎,但意义各有不同,春天是万物繁殖的季节,因此不能伤害有孕的母兽,不准搜寻鸟卵,不伤没有长大的小兽,要留有余地。
而夏秋两季是庄稼成长的时段,因此要猎杀践踏作物的野兽,冬季万物沉睡,方可围猎,野虫冬眠,不得放火烧地……
同时,四时狩猎还是一方领主检阅军队的重要方式,军队狩猎效率极高,若放在以往,这还有着难得的整兵意义,但是放在周王室目下的情况,姬武的四千余人更像是来玩一样。
周王被宫中竖人用步辇抬着出来,然后由老内侍将他扶上一辆特制轺车,他们身后有虎贲卒五百,手持斧钺等仪仗兵器,虎伯手中擎着一面火红大旗,上面似乎绣了某种兽类,甚是威武。
他们身后还有林林总总数种颜色的旗帜,那是作为指挥战阵之用,就连姬武身后,也跟着数十面旗帜,两方汇聚在一处,看起来也是非一般的雄壮威武,待周王坐定,姬武便走过去,请示是否现在出发。
周王几日没见姬武,心中惭愧更甚,但也没多说什么,朝虎伯挥挥手:“出发罢,大蒐礼,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
“鸠化为鹰,然后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其余事情就算了,但规矩不能忘!”
“儿臣领命!”姬武躬身一揖,转身大步攀上自己的战马,领着手下四百锐卒,护卫在周王身侧,而他的大队人马,除了骑兵护翼在右侧,其余人等全部缀在后方。
春秋以右为尊,他自然是护卫在右侧,还有姬玺和其他王室宗亲的小队人马,也被姬武请进了自己阵中,而那些大宗世家的弟子,则是护翼在周王左侧,虎伯挥动大旗将队伍整编成行军队形,浩浩荡荡城外行去。
猎场在西北方向,几乎临近韩周边境,队伍行到那里的时候,姬武不由得感叹,这未经破坏的环境,果然是美如仙境,周王老而易乏,遂将狩猎之事交由姬武总领。
姬武向周王讨来虎伯襄助,在虎伯大旗挥扬之下,大军便四散开来,因是春猎,地形又古怪,战车便留在原地护卫周王,而姬武则是领着两百五十员轻骑,三百步卒,辎车五乘,也跟随着进入猎场。
步卒们挥动着手中短剑,将猎物驱赶往山间,准备在林地间诱捕,姬武没打算猎杀,既然能捕捉驯养,又何必对生灵枉造杀孽,这又不是姬骄那样的恶狼?
步卒们将抓到的山兽用细藤捆住之后放在辎车中,姬玺也跟在姬武身边,时不时用手中弓箭将跑远了的山兽逼回来,倒也有将军的样子,姬武见他玩的开心,就将手下步卒交给他,让他自己去玩。
姬武自己则是领着十余名精锐骑士,冲进了林中,这里始终是平原地带,就算是树林间,战马驰骋之下也没有太大的阻碍,灌木丛很烦人,但林间小径确实有不少,姬武与十余名骑士很快就寻到了一处熊洞。
一头熊,可是抵得上上百只野兔或是几头野猪野羊,姬武朝后挥挥手,自有敏捷锐士迅速攀上那个巨大的树洞顶端,往下窥探,姬武距那个熊洞还有八十余步,抬弓瞄了瞄,便示意士卒下马,十多个人围了过去。
不多时,那个攀爬熊洞的锐士朝姬武这边打了几个手势,自有一边的亲兵给他解释:“是公熊,可猎!”姬武轻声道:“让他把熊引出来,然后藏好!”
亲兵吹了几声口哨,那攀在树上的锐卒就拿出短剑,从顶端的树洞里投了进去,姬武在五十步开外都能听到一声闷响。
随后一声野熊的咆哮声就从林中激起,攀在树洞顶端的锐士抓住一个根藤条,荡到了远处,姬武松了口气,将手中弓箭端了起来。
不久之后,一头熊从下方树洞中爬了出来,还是个大家伙,扭着脑袋打量一下四周,似乎没发现什么敌手,黑熊就朝着姬武这个方向慢悠悠走过来。
姬武身边那个亲兵突然有些兴奋:“殿下,这熊毛色不杂,若是能猎得完整皮毛,定然能值大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