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车看着那张纸在发呆,他可从没见过这般封爵的,上面差不多写了五百多个名字吧,这么多爵位要如何封赏?土地?金银?无论哪种,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啊,王室已经那么有钱了吗?
“殿下!”王孙辄掀开帐帘走进来,行礼道:“大典已经准备好了,可那些郑国降卒要如何处置?”
“就让他们看着罢,驷车兄,这可是与郑公说好了的,到时候他要是不放人,还得劳烦你去劝劝了!”姬武笑吟吟看着驷车,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肥美鱼肉一般,让驷车心中恶寒。
他只得点头:“那是郑公在盟书中答应过,只要殿下能留住人,郑公就会将他们的家室送到洛邑来,郑公是周室臣子,这也是应该的。”
这是姬武与郑公订立盟约时所说的另一个条要求,凡被俘虏的郑****卒,姬武要选用一部分,但凡愿意留下的,郑公不得为难其家室。
当时郑公倒是答应了,但现在姬武总觉得不太安稳,那些兵卒极其亲属毕竟是郑国子民,若不能将心收过来,岂不是糟糕?
姬武肠子都后悔青了,开始的时候没计划好,先是收了个烫手的荥阳,现在又要接收一批更烫手的兵卒,只希望能让他们真正在洛邑安定下来,不要有异心吧。
“走!”姬武站起来,这件事得他亲自去做,方能抓牢人心,一行人走出了营帐,驷车却是站在帐外不走了:“殿下,臣现如今没有实务也没有功劳,就为殿下去安抚一下那些郑国降卒罢!”
姬武看了一眼乱糟糟闹作一团的郑国降卒,不由得有些头疼,对驷车微微抱拳:“那就有劳驷车兄了。”
驷车摆而笑,往河谷中去了,不多时就听到他的大嗓门在河谷回荡,时不时还能听到郑国士卒的惊讶起哄声。
看起来甚是和谐,姬武也想过要将人交给驷车来带,但另一条隐患又出现在他心中,大宗的私兵是推行改政的一大阻碍,或许王室,颜氏,王孙氏能答应裁减私兵,其余人家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动武。
若是驷车领郑地兵卒,说不定又要在军中营造出另外一个山头。
且先将苦闷压下,姬武带领一行司马六人登上了那个点将台,下面的周卒顿时安静下里,站直身子看向点将台方向,随后就只能听见驷车呼呼喝喝的喊声,不多时郑国降卒也安定了下来。
姬武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卒,酝酿了半天,蹦出几个字:“众军辛苦了!”
台下士卒本已经做好听姬武长篇大论的打算,此时只听见五个白话字,不由面面相觑,随后又爆发出震天吼声:“不辛苦!”之前的怔然变成了激动的笑容。
激动的缘由很简单,这士卒中不但有奴隶平民,还有贵族世家的子弟,但地位都不高,地位高的人都在家中等着继承宗祧呢,这里的士卒则是需要听从领主的调派,为大宗供奉劳役兵役,可是他们何曾听过这是贴心话?
偏偏说话的人还是这洛邑地位排在第二的人,据说不久之后就会是洛邑的唯一领主,被这等人物慰问辛劳,岂不荣耀?
“好!”姬武张臂下压:“凡战事,王室都是有功必赏,这是本君掌军以来第一次,奖惩条例你们都见到过,但凡对自己功劳有疑义者,均可与颜柯司马提出,现在,就由颜司马宣读封爵!”
非一般的安静中,姬武退后一步,颜柯则是上前一步,拿出那一沓纸张,开始一个个往下念:“步卒司马虎岚帐下,有公士二十七人,上造十一人,簪枭八人,不更两人,分别是……”
“车兵司马王孙朽帐下,有公士二十四人,上造十三人,簪枭七人,不更五人,不更五人分别是毛公虎,山羊鲁……”
“骑兵司马龙骁帐下,有公士三十七人,上造二十七人,簪枭九人,不更六人,大夫一人,大夫是翁杵,不更六人分别是……”
“虎贲卒统领颜柯帐下,有公士二十四人,上造十三人,簪枭十一人,不更三人,大夫一人,大夫是毛公赫……”
人很多,不但多,名字也是稀奇古怪,颜柯读完纸张上的名字已经是喉头冒火,苦笑着把最后一张纸递给姬武,姬武接过去一看,点头道:“之前乃是士卒之封爵,这张纸,是将官封爵,诸军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