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佟府的曾长孙的百日宴,府上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小和尚忘忧奉了师命前来送贺礼,本打算送到之后就回寺里,哪知道这府上的老夫人实在热情,非要留他下来宴饮一番。
席间,不少宾客向他劝酒,还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很不高兴。可那些人都是郑家交好的人家,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无奈之下,忘忧只好借着入厕的由头离席。
他有心躲个清静,便朝着那清幽的地方去。
他却忘了自己是个路痴。眼看着时间不太对劲了,他得赶回去,可他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此处临近花园尽头,人烟稀少,连个丫鬟都不曾遇上过。好不容易见着个大家小姐,也不知怎的他竟将对方气跑了。
就在忘忧苦恼之际,迎面走来一个清秀的姑娘,端着茶盘,莲步摇曳,嘴角边上噙着一抹淡笑。
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
忘忧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去找姑娘求助问路,却不曾想那姑娘见着他跟见着鬼一般,又惊又慌,手上一松,茶盘便摔倒他的身上了,褐色的茶水泼到他的身上,衣服被浸湿好大一块。
忘忧不甚在意,“这位施主请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忘忧还没怎么着,那姑娘就慌得不行,抽抽噎噎的,两只手挥着精美的锦帕在忘忧胸前磨磨蹭蹭。
忘忧不适的往后退了两步,安抚道:“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从小挑水劈柴,身子强健,这湿衣裳穿个一时半会也无碍。”
那姑娘却充耳不闻,抓着忘忧衣襟的手越发用力,擦拭的动作既猛烈又毛糙,撕扯间竟然拉开了衣襟,将忘忧小和尚洁白的胸膛露出一大片。
忘忧如临大敌,一把推开那“单纯无辜”的好姑娘,将衣裳合拢,双手抱胸,犹不觉得安全,干脆贴膝蹲下。
“小僧已经说了无碍的,女施主不必愧疚,还请快快离去,勿要耽误了差事。”
他的声音很干净,像是山谷里的清泉,可他埋头那委屈样,倒像是受了欺负,不得不违心说出这识大体的话。
那姑娘本就是存了勾引这小和尚的心思,岂会这般轻易打发?
她握拢手掌,尖尖的指甲掐紧掌心,吃了疼痛挤出几滴泪花儿,哽咽道:“公子是府上的贵客,若是这样出去被老夫人知道我慢待了您,我肯定会责罚的。求求您,不要让我受责罚好不好?”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求慈悲为怀济世渡人的吗?小师父,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因为你受罚吗?”
出家人讲求慈悲为怀,善待一切生物。
小和尚想着寺中师父的教诲,慢慢抬起了头,“女施主要小僧如何做?”
姑娘立即破涕为笑,“那你跟我去前面的屋子里将这一身湿衣裳换下来吧,我替你烤干,你再换上可好?”
忘忧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怎么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含糊道:“那…那就麻烦女施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师父不必这般客气。”姑娘见初步目的达成,脸上喜不自胜,牵起小和尚的手朝着前头大槐树后的小木屋走去。
小和尚面色微红,挣扎着从姑娘的手中逃脱,见那姑娘没有再伸手过来,暗中松了一口气,忙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就是这了,小师父快进来吧。”
忘忧看了看四周,西面是一堵爬满藤蔓的墙,东面是小池子,身后则是蜿蜒曲折的花木小径,的确是个隐蔽之处。
只是这屋中就他和姑娘独处,怕是不太妥当。
“小师父,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进来呀。”姑娘倚在门框边,热情的朝他勾手。
忘忧没有去过烟花之地,若是去了,他定然会发现此时的姑娘和青楼中花妈妈的神态至少有九分像。
忘忧迟疑道:“女施主,你还是出来罢。”
姑娘面色微凝,略做生气道:“小师父,怎么害怕我?莫非是你下山时,跟你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忘忧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慢吞吞的朝着屋子里走去。脑子里却还有个疑惑:师父跟他说的话怎么这位姑娘也知道?莫非他也是师父收的俗家弟子,得了这般嘱咐?
这般想着,忘忧看向姑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亲近,心头的不安稍减。
***
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点着蜡烛,风从外面吹进来时,烛火摇曳,明暗不定,增添了几分难以琢磨的缥缈不安。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一张梨花木罗汉床,前头有一扇山水屏风隔开,外间便是一个乌木圆桌。
姑娘正坐在桌旁,围着一个火炉,见他走进来,热情道:“小师父赶紧去把衣裳脱下来吧,我已经把火生好了,很快就能将你这僧衣烤干。”
忘忧去了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