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往外吐口唾沫都能马上凝结成冰。
这样的鬼天气,本应该抱着汤婆子,窝在被窝里,气定神闲的吃酒喝茶赏雪。可此刻,京城锦乡侯府里的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
锦乡侯府的长乐郡主得了伤寒,病得很重,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了。
锦乡侯府上的人都十分焦虑,锦乡侯和其夫人彻夜守在床畔,不曾沾过水米。下人们端着贵重的汤药进进出出,热了变凉,凉了又热,只求长乐郡主能咽下一口。
诊脉施针的大夫,额上淌着豆粒大小的汗珠,背上凉津津的一片。
锦乡侯见大夫迟迟不肯下针,催促道:“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非要本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的女儿才十二岁啊,花骨朵儿一般的年龄,还未绽放就要凋谢了吗?
锦乡侯夫人,便是当今皇上的姐姐清河公主,看着静躺在床上血色全无的女儿,默默垂泪,“若长乐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公主,保重身体啊。”锦乡侯抱住清河公主,劝道:“长乐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是知晓你为了她这样折磨自己,心头也怕不会好受啊。”
“长乐,长乐…”
“啊”
一道闷哼声从床上响起,锦乡侯夫妻俩立即望过去,只见银光闪闪的针扎在长乐郡主的指甲里,床上的人儿耐不住疼痛终于发出一声闷哼。
“长乐,长乐,母亲在这里,不要怕。”清河公主上前搂住长乐的头,贴在她耳旁柔声安抚,“大夫快把银针撤了,撤了。”
银针撤回去,床上的人儿又没了呼吸。
锦乡侯将手伸到少女人中处,手指颤抖了一下,望向清河公主时脸色煞白,“公主,长乐她…她没气息了…”
“不,不会的,长乐怎么可能丢下我呢,你骗人…”清河公主死死地抱住长乐,拼命摇头,不愿意相信锦乡侯的话。
锦乡侯心中亦是十分难过,长乐是他亲手带大的,父女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虽然心中万分悲痛,但还有一事不得不做。
“公主,长乐去了,我们得进宫把…”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瞪得通圆,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一幕。
“咳咳…咳咳…”
许玉卿觉得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都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呼吸不了新鲜空气,特别难受。
怀中的异样,清河公主也发现了。立即松开身子,看着眼皮惺忪的女儿,又惊又喜。
她亲了亲长乐的额头,接着是眼睛,再是鼻头,最后是下巴。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老天爷仁慈,舍不得将你从娘身边收走,我的长乐啊,长乐…”
她的脸埋在许玉卿的脖子里,冰凉的泪水浸入内衣里,叫许玉卿吸了一口凉气。
也正是这口凉气,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她,许玉卿,在当了十五年的孤魂后,再次活过来了。
她靠在清河公主的怀里,暖暖的,很安心。母亲的怀抱啊,真是让人留恋。
锦乡侯见女儿醒过来,心头大喜,上前抱住妻子女儿。
过了一阵,锦乡侯察觉到不妥。
“公主,你看长乐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看着目光呆滞一言不发的女儿,委婉的指了指自己的头。
“侯爷说什么话呢?”清河公主瞪了他一眼,但女儿不言不语,到底让她担忧。“长乐,告诉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长乐似乎没有听见一般,连个眼角都没有给她。
清河公主也慌了,心中已经有几分相信锦乡侯的说法了。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滴下来,“长乐,你跟娘说句话啊?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