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三殿下和顾公子因为您在外头打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安排过来通风报信的,侍女说话的时候还急促地喘着气,明瑜这下头更大了,她伸手按了按眉心,手指尚还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几下之后便只得作罢了。
床上那人半晌没吭声,那侍女这会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和无礼,连忙跪下颤着声音请了罪。
白露皱了皱眉,看了眼明瑜还没什么血色的脸,那张脸漂亮归漂亮,但是也太过苍白了,几乎通透地都能将光给折射出去。
作为三殿下和顾府公子打起来的导火索,这姑娘脸上倒是平静,只有一双精致的秀眉轻拧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倒更像是被伤口疼的一般。
那侍女战战兢兢,“小姐,您、您要出去看看吗……”
话音才落,便惹来白露的一声呵斥:“谁家的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三姑娘身子正弱着呢,哪里能随随便便地出去?”
理亏在先,那丫头顿时便被吓得不太敢出声了。
她也是被其他丫鬟怂恿着推进来的,都说阮府的三姑娘性子软好说话,所以才敢这么一鼓作气地冲了进来。
那侍女抬眼偷偷地往前头瞧了一眼,见床榻上半靠着的姑娘也正垂眸看了过来,她微眯着眼睛,声音虚弱又喑哑,柔柔弱弱的没多少威胁力:“你一个丫头罢了,怎么知晓那两人是因为我打起来的?”
难不成这两人打起来之前,还各自表明了立场,大张旗鼓地说要为了她一决胜负?
明瑜光想着都觉得好笑,那未免也太抬举她了。
根本就不切实际。
果然,那侍女沉默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外面的下人都是这么说的,奴、奴婢听着,二、二小姐也是这么跟其他的姑娘们说的……”
她见明瑜的表情没多大变化,还以为是她不相信,又连忙加了一句:“二小姐说三姑娘生的好看,能入的了三殿下和顾公子的眼,也不奇、奇怪……”
明瑜和阮清禾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十余年,也没能从她口中听过一次夸自己的话来,今日倒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了。
以她对阮清禾的了解,倒是觉得这行事作风,的确是像极她的二姐能道出来的。。
典型的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瑜又往后靠了靠,腰腹方才没挨上软枕,悬空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难捱,她右手肘轻撑在了床上头,一旁的白露连忙上前扶了把她:“姑娘可是不舒服了?需不需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是还不至于到传太医的地步。
她摆了摆手,开口时唇角虽然带着些笑意,眼底里却凉凉的一片:“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都敢乱嚼舌根子,连三殿下都敢随意编排,你这是嫌活的时日太长了?”
其实三皇子被编排地多了,倒是也不差这一两次,但是明瑜就不一样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万一再卷入到这俩人当中去……说不定以后都得被牵扯地出不了阁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理明瑜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她可不想自己担上红颜祸水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神色和语气便同时沉了下来。
那侍女被吓得膝盖发抖,所幸本来就是跪在地上的,才没能一下子磕下来。
端端几句话,白露便听出了她的态度,等把明瑜安顿的舒服了些,才起身走过来,掀开帘子朝外头望了一眼,见没人听墙角,才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道:“三殿下和顾公子到底是为何起的冲突,你今天若是出了这门,不管说是因为阮二小姐还是其他姑娘……最好别让我听见三姑娘的名字再从你嘴里说出来!”
那人出了一身的冷汗,万万没想到这主子和下人都是一般的狠厉,连忙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奴婢知错,奴婢以后绝对不敢随意乱猜测了……”
白露看她一眼,微屈起手指,指尖从那侍女的鼻梁一直斜着滑到了侧脸上,然后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三殿下是为何与顾公子起的冲突?”
“是……奴、奴婢不知……”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侍女便经历了一遍生死,心情也是大起大落的。
等到出了帐篷,走了才十几步的距离,便有个同样打扮的人迎了上来,踮着脚朝她身后看了眼:“荷香,阮小姐怎么没一起出来啊?”
荷香皱眉看她一眼,闷声闷气地问道:“阮小姐为何要出来?”
“不都说三殿下和……”
“闭嘴吧你!”荷香掐了把她的胳膊,惹得那丫头疼得喊出了声,才小声警告道:“以后别听风就是雨的,那二小姐还指不定是为了什么说出那种话来的!”
她们这些下人胆子再大,也不敢编排三殿下,还不是一时脑热,听了阮清禾的话,就当成了真的了……荷香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脖子上仿佛还覆着一双冰凉的手,她浑身抖了一抖,边拉着那个丫头去做事,边心有余悸地叮嘱了她几句。
那丫头虽不知道这小半会儿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荷香这脸色白的着实吓人,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而此时的帐篷里头,白露看那两人走远了,才回头瞧了一眼。
明瑜已经靠着软枕闭了眼睛,一双好看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姑娘也着实太能睡了些……白露想着自家公子昨日嘱咐了自己的话,便又走上前几步,拿了一条浸过了热水的帕子,将明瑜□□在外的地方细致地擦了一遍。
刚解决完一个麻烦,明瑜哪还有心思睡觉,只是若是真睁着眼睛,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