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赛宁一直在风月场所当服务员卖酒,她想攒钱出国留学,想逃离喝酒烂赌的父亲,逃脱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原生家庭。
她终日在潮湿又冰冷的阁楼与霓虹四射的酒吧两点间徘徊,希望一直很渺茫。
直到她遇见了周京泽。
叶赛宁会帮他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一时心血来潮,或是骨子里的善良。
她之所以能再酒吧待那么久,是因为她的性格是那种对方当众火拼把血溅到脸上,也只是选择把血擦干净,继续工作。
事不关己一向是她的生存法则。
叶赛宁肯出手帮周京泽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事。
叶赛宁租住的地方在穷人区,下班要侧着身子走进巷子,头顶的成片的晾衣杆如鲨鱼的锯齿,不停地往下滴水,后背湿了一片。
随时有人喝得一滩烂醉坐在墙角边流里流气地看着你,吹口哨。
周末叶赛宁下晚班的时候,她那个喝得烂醉的邻居深更半夜地不停地拍打她的门,说着下流的脏话。
水管忽然出不来热水,叶赛宁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冻得直哆嗦,连抽烟的手都在抖。
外面的敲门声和咒骂声还在持续,这样的骚扰不是一回两回了。
那木门也顶不了多久,门板被拉开巨大的缝隙,夜晚的风灌进来,恶魔随时入室。
到底是女孩子,叶赛宁心里还是害怕的,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乌苏,壮胆似的吹了半瓶。
“嘭”地一下,窗户哐啷被推开,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橘色的灯光打下来黏腻在手上。
叶赛宁伸出一根食指往上勾了勾。
无声的诱惑。
醉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踉跄地扶着墙走过来。
手刚碰上嫩出水的指尖,头低下去,使劲嗅了嗅,属于女孩的清香飘过来。
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个绿色的酒瓶砸了下来。
“砰”地一声,酒瓶碎裂,额头的血不停地往下滴。
最后醉汉抱着头大叫跑走了。
人走后,叶赛宁整个人贴着墙壁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叶赛宁决定搬家。
搬走之后,叶赛宁仍觉得心神不宁,托人打听,但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有人说他脑袋缝了几针,有人说他成了傻子。
叶赛宁信因果报应,但她不后悔,为了抵消心里的一点负疚,她出手救了周京泽。
叶赛宁救人只是想做好事,抵消做过的坏事。
但周京泽找上门来道歉她就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周京泽是酒吧里的常客,人长得很帅,男女通吃的那种,是个超级富二代,听说家里还有背景。
但人也浑。
跟彭子那样的人混在一起,没一个好货。
明明前一晚叶赛宁还无意中撞见周京泽带着一帮人在酒吧后街打架。
当时周京泽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五官凌厉,高挺的眉骨上沾着血,他一脚踩中躺在地上人的喉骨上,对方不停地翻白眼,发出嘶哑的惨叫。
对方的声音叫到痛苦最大值时,周京泽会抬脚松力度,当他以为能获救时,脚又重重地踹了下来。
反复折磨。
对于听到的哀嚎声,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慢悠悠地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