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满脸担忧和充满思念的年轻面孔,濯墨在思索着是否要告诉他真相,终于,他低沉地说出“若舞她后来好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她三年前就离开了我,离开了营州。”
“什么?”濯鼎惊讶地叫了出来,而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墨蓝色的人影也全身颤抖了一下。
“是我,是我的爱让她觉得有负担,所以她才离开。”濯墨悲痛地说着。
“可是若舞姐姐不是也喜欢你的吗?否则她怎么会跟你走?”濯鼎纳闷地说,也问出了不远处那个墨蓝色人影的心声。
“是的,我是很喜欢,很爱若舞,我甚至连我的计划和奋斗都可以放弃,只想跟她一起过日子,可是她一直以来只把我当好朋友,她的心一直只在皇上的身上!无论我怎么为她付出,她都无法爱我,连一点点位置都不肯给我。”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濯墨不禁激动起来。
濯鼎定定地看着他,久久无法恢复。
而不远处那袭墨蓝色身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动地再也忍不住,即刻向他们冲过去。他握住濯墨的双肩,激动地说“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若舞她不跟你在一起?她不喜欢你?只喜欢我?”他连称呼都顾不着,只想知道那个令他既担心又欢喜的答案。
濯墨第一次看到那冷酷无情的脸上涌现出期待和焦虑的神情,不禁痛苦的点了点头。
濯硕一阵欢喜,但是很快又说“可是听说你们经常在一起,而且那天晚上我还亲自看到你们一起喝酒,互相吻着对方。”说起那令人痛心的一幕,欢喜的脸又暗淡了不少。
濯墨冷哼了一声,才说“我们在一起,并没有做过任何不轨之事,若舞的性格不同我们,她觉得男女双方,不仅是恋人才可以在一起,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在一起。而至于你说的什么互相吻着对方,那天我和她都被人下了媚药!”他说得咬牙切齿“我也曾经叫过她让我帮她,可她就是不肯,说什么她的身子只能给心爱的人,而我也不知道你那天跟她发生过什么事,她死都不肯去找你,最后,我不忍心看到她那么痛苦,也不忍心强要了她而令到她醒来后憎恨我,所以我点了她的Xue,把她带到你房间。”
噢,怪不得那天晚上舞儿变得那么大胆和古怪,原来是中了媚药,想到自己还那样羞辱她,不禁悔恨起来。
濯墨看着他,恨恨地说“可是最后我后悔了,我不知道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但是第二天看到她那毫无生气的样子,我是多么的后悔自己把她带过去给你,我宁愿我那天强要了她,我宁愿她第二天醒来后恨我,但总好过她变得行尸走肉般。你知道嘛?她整整一个月才完全清醒过来!而清醒后她竟然离开了我”说着说着便大哭出来,而且忍不住把怀里那封收藏了三年的信纸递给了濯硕,继续说“你何德何能,拥有她如此深情的爱,她曾经跟我说过不想让你为难,而劝我放弃那不属于我的东西,她说你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是到头来她却被你狠狠地伤害了。”
濯硕颤抖地接过那张发白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这是舞儿的字,以前自己在书房处理公务时,她有时闲着没事就在那练习写字,他看着上面熟悉的歪歪倒倒的字,久久无法消化这个真相,眼睛不停地看着纸上那段“因为我只有一颗心,而那颗心已经给了别的男人,就算现在已经破碎得千疮百孔,我也不想再让你去修补它,因为我明白无论如何修补始终还是有残缺,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或许她说得对,我原本就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我真的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你!”
天啊,看他对舞儿做过了什么,他终于明白舞儿为什么最后会不理他,为什么母后审判她是却一点也没有争辩和解释,因为自己竟然该死地为了报复她而在她面前跟柳妃做那种事。他不禁悲恸地大声叫出来“舞儿,舞儿…”
看着那悔恨万分的他,看到那痛苦万分的他,濯墨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快,只是深沉地盯着他。而一直站在身边的濯鼎也惊骇地看着眼前两个皇兄。他终于明白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若舞姐姐一直都没变过,是三皇兄误会了二皇兄和她有染,然后做了一些及其伤害到若舞姐姐的事,所以才令到若舞姐姐心死,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第一次,他心里痛恨起这个一直令自己尊敬和钦佩的三皇兄!亏若舞姐姐那么爱他,他却伤害她那么深。
现在最主要是要先找到若舞姐姐,他立刻冷静地问“二皇兄,那若舞姐姐除了留下这封信外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线索,有没有说她将去哪里?”
“没有!”濯墨摇了摇头,平缓了一下刚才激烈的情绪,继续说“不过后来几天我派人到处找她,也在城里到处打探她的消息,然后让我们碰上一个车夫,他说曾经有个女子雇他的马车去舟山一个地方,可惜在半路上因为马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在他下车问路时竟然疯狂奔跑起来,而车里面的女子在那时也就被马带走了,他说依照当时情况马车里的人应该凶多吉少了。据他描述马车上的女子应该是若舞!”说完温和的脸上又充满悲伤。
而濯硕毫无反应,依然痴痴地看着手上的信,俊美的脸上满是悔恨和伤痛。濯墨不禁对他充满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一路从营州回来,除了听到人们到处宣扬新帝的勤政爱民外,还听过有些人在讨论着新帝对后宫房事的无能,听说他登基一年都没宠幸过后宫嫔妃,选秀也只是为了给朝中大臣和太后一个交代,但是他极少宣过她们侍寝,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公主。当时自己听到还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看到他这样子,他终于相信民间的流言确实有它的准确性,他也终于知道他对她的爱并不比自己少。不禁再一次大叹天意弄人。
接下来几天,濯硕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上朝的时候也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文武百官们个个都诧异于皇上的转变,但是都不敢提出什么,每天上朝都兢兢业业的。幸亏现在是太平盛世时期,否则盛濯皇朝可能要面临危机了。
明慧太后听到许公公的禀告,白皙的脸上露出惊讶,立刻传来荷妃,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看到荷妃脸上充满信心后,才慢慢放下心来。当天晚上,荷妃便在宫人的精心打扮下,一身妖艳地来到乾清宫。守在门口的小李子看到她的突然到来,又想起皇上这几天的异变,于是为难地说“荷妃娘娘,皇上暂时谁也不见,请娘娘回去吧。”
荷妃绝美的脸上立刻涌上怒气,蔑视地说“小李子,本宫要见皇上,几时轮到你来管?还不赶紧站开?”
小李子看着那美丽的容颜,想到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又是国舅的千金,进宫后更加因为太后娘娘的庇护和暗中支持,便一跃从修仪升为荷妃,所以也不敢诸多阻拦,慢慢退到一边让她进去。
荷妃高傲地瞥了他一眼,便大步踏进殿内,见到明黄色椅子上的人时,便一边急步走过去,一边嗲声说“臣妾给皇上请安,这么晚了皇上还没休息?不如让臣妾来侍候皇上就寝吧。”说说便把丰满的胸脯往濯硕怀里挤。
正沉思在美好回忆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紧紧皱起眉头,手自然地推开怀里那碍眼的东西。荷妃惊讶地看着那俊美绝伦的人,又羞又恼,便再次靠近他,顺手想抽走他手中那张破旧的纸。濯硕看着手里的纸突然被抽走,俊脸立刻愤怒起来,一只手立刻夺回信纸,另一只手用力地挥过去。
荷妃毫无防备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惊骇的怒容,心里想不明白他竟然为了一张这样的破纸而这样对自己!难道自己比不上那张什么烂纸?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受得到这样的羞耻?便一时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何等的尊贵和权势,娇声吆喝着“皇上,您怎么为了那张破纸而这样对臣妾?”说完恨不得想再次抽走那宽厚手中碍眼的破纸,把它撕个粉碎。
濯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声吼着“滚出去!”
荷妃被他那声大吼震得颤了一下,还想在撒娇着“皇上…”
可惜这点对濯硕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只知道自己美好的回忆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断了,便大声朝外面呼喊着“小李子!”
小李子几乎是立刻跑进来,恭敬地说“奴才在!”
“把这个女人拉出去,关进冷宫!”冷冷的声音从薄唇里传出,而小李子则惊讶着到底荷妃犯了什么样的大罪竟然让皇上要打进冷宫。
荷妃则瞪大眼睛,看着那冷酷无情的俊脸,无法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直到小李子拖着她出去,她才争执地大声嚷着“皇上,臣妾到底犯了何罪?皇上,请恕罪。太后姑妈,救命啊,快来救荷儿啊”可惜回应她的只是冷冷的风声。
修凝宫内,肖凝凝正坐在豪华奢侈的大床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美丽的双眸充满怨恨。为什么不是男孩?她足足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她生出来,可御医竟然说是位公主,她当时一听便气得差点晕过去,而其他宫人知道她产下的不是皇子后,个个都对她冷嘲热讽,特别是那荷妃,总是依仗着有太后护着,经常到宫里来嘲笑她,欺负她,本来还指望皇上会替她出一口气,可是他从来没理会过,就连这个出生了半年的公主也没来见过一眼。
不过今天早上发生的一件大事确实令她心里一阵痛快,听说最近几天皇上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理朝政,经常一个人呆在御书房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那个自以为是的荷妃却不怕死的想去劝服皇上,谁知道进去不久便给皇上轰了出来,而且还说要把她打进冷宫,最后还是太后死命偏袒才保住她。哼,那个冷血的皇上,对每个女人都是那样,荷妃那贱人自己找死而已!想着想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起身下床,大声呼唤着“小由,快把琴拿来,本宫要好好庆祝一下,哈哈!”
推门进来的小由诧异地看着变得越来越不同以前的小姐,胆怯地说“小姐,这么晚了还弹琴的话会吵到小公主的,娘娘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不如明天再办好吗?”
“放肆!”肖凝凝立刻叱喝着她,然后恨恨地看了一下床上依然沉睡的小小人儿,说“吵到她又怎么样?整天就知道睡,本宫还指意她做什么?快,快给本宫把琴拿过来,否则连你也会遭殃!”小由不禁被她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点了点头,出去把琴拿进来。肖凝凝伸手接过琴,放在琴台上,轻快地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