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县原来的百草堂重新开业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庆祝着倒闭许久的白家老字号再次雄起。白芷捂着耳朵站在门槛外,看着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的父老乡亲心中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乌图市,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什么皇帝,不过是傀儡一般,还不如红河这边太平。
白芷取出了大部分钱给了皮特,让他好好照顾那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们,就当是给来世的丁香积福了。而后,她同凌霄回到了红河,几经周折将原本金满堂留给她的店铺开了起来。
兜兜转转,百草堂又回到了白芷手中。想起那年,她偷偷的留进药堂的后院,从里面捞出一条药蛇打算去破银月滩的阵法,她的人生就发生了变化。
等她回次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时,物是人非,好在凌霄还在身边。
“夫人,这次开业的本钱算是我从你这里借的。我敢保证,不出二年,我一定要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白芷娇嗔的瞪了凌霄一眼,都是一家人还什么你的我的?
再说了,就凌霄这种乐善好施的心肠,她可不指望着这药堂能赚多少钱。
百草堂开业了,请了白云观那个虎头虎脑的小道士做伙计跑腿拿药,凌霄坐诊,白芷做做饭管理着后院。白日,他们在店铺里忙活。晚上,回到床上忙活。
凌霄的医术很是受县里的百姓信任,百草堂的药便宜,诊金多少大多靠百姓自愿。有钱的就多出些,没钱的就义诊也无所谓。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就这样不算计的经营着,一年下来药堂还赚了不少。
原来,正常人的日子竟然是这般舒坦。除了白芷的肚皮没什么动静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然而,就在一年后阴雨连绵的傍晚,宁静被打破了。
都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那日的雨下的极冷,还不到五点钟,天就黑的几乎看不到人影了。白芷这边和小道士将店铺里的药物都封好之后就打算和凌霄早点回去了。怕是晚了,这雨会更大。哪料就在他们快要关门的时候,一个穿着雨衣戴着雨帽的人在外砸门。
当时三人也没想过其他,还以为是谁家有个急病要凌霄出诊一趟。白芷心里还嘀咕着这么大的雨又要凌霄受罪的时候,走进来的那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凌霄上前去扶,他腹上的鲜血竟在地上淌了半滩。小道士吓得惊叫出声,那人在地上低低的发出声音:“是凌霄吗?”
白芷掀开他的雨帽,登时让小道士赶紧关门。
是窜天猴,侯大帅!
两年前的那场战役,侯大帅几乎将城内所有精锐的心腹部队都带了出来。他以为在这样危险存亡的关头,不会再有人闹腾。结果,就是在那个时候,日本人精心策划了正式的侵略。
早在两天前,日本的战船就徘徊在海岸线上。等侯大帅带兵一走,他们的船就开进了港口。几乎不费余力的,日方就占领了乌图的重要港岸。
等侯大帅回去的时候,乌图已经让人占领了。而且,日方还打着“清君侧”、建立“满洲国”的名号,将原本在北京城的皇帝给请了回来,他就知道自己这枚棋子被放弃了。
杜蘅留给他的位置他没保住,窜天猴心中是明白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大帅的那块材料。可就算是不行,他的尊严还在。
他带着余下的兄弟重归山林,而不是像那些蛆虫们对着宿主摇尾乞怜。
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窜天猴,山林中似乎也断了窜天猴的传说。
然后就在一年后的雨夜傍晚,他来到了红河。
凌霄将人抬到诊室的床上,他腹中被弹片划了两道,四肢躯干上又大大小小布满了刀伤,看到那陈年的旧疤和一把骨头似的身体,白芷怕他随时都能下去见阎王。